周泽陷在躺椅中睡着,像是做了噩梦,满头大汗,眉头紧皱,断断续续呓语:“小华,别走……”
“泽泽……”
庄煜华苦涩一笑,正要抚摸上瘦削的脸,突然桌上闹钟“叮铃铃”响起,他迅速撤身后退,藏起颤抖的手。
周泽惊恐地瞪大眼睛,剧烈地喘息,眼前还是小华倒在血泊里的画面。
庄煜华看不下去了,轻轻搭上他肩膀,摸到了一手骨头,眉皱得越发高。
“滚!”周泽突然爆发,大力推开他,自己脱力地倒在躺椅深处,胸腔剧烈起伏,揪着胸口衣服喘息。
“你不用害怕我,我是来……帮你的。”庄煜华隔着些距离慢慢蹲下,极尽轻柔地安抚。
他不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气,把“爱”换成“帮”。
“难过的事,说出来可能会好受点,我会陪着你。”
周泽模模糊糊听到熟悉的语调,极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张陌生的脸,又不肯放弃地想从他脸上看到些相似来。
“小华?”
庄煜华正要应,999提醒道:【宿主大大,小世界秘密不能透露,目标弟弟庄煜华已死,您现在只是心理医生江安。】
“我是心理医生,江安。”他忍着心悸,机械复述道。
周泽肉眼可见消沉下去,眸子里一点亮光彻底消散。
缓过几秒后,他礼貌一笑,撑起身体,开始整理衣物:“辛苦江医生,我感觉好多了,以后不会再来了。”
起身的时候眼前一黑,就要往下倒。
庄煜华眼皮一跳,下意识搀住他,刚碰到身体就被猛地甩开。
“别碰我!”
周泽后退几步,借着桌子稳住身形,指甲在掌心猛掐一下清醒。
庄煜华看着心疼,手伸到半空又收回来,在身侧紧握成拳:“周先生,你现在需要休息。”
刚刚999传给他周泽的身体检测报告单,且不说大大小小的病症拖垮身体,失眠厌食焦躁抑郁症,折磨得人越发消瘦。
“不用了。”周泽拔腿就走,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
“我可以让你再看到你爱人!”庄煜华拔高声音道。
周泽一愣,惊讶地回身,快步抓住他的胳膊:“你说什么?真的?”
庄煜华看着那双瞪得通红的眼睛,心中酸涩,咬着口腔软肉点点头:“只要你配合,我就能让他回来。”
周泽狂点头:“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你让我见见他……”
半年了,他一闭眼就是小华倒在血泊中,而他什么都做不了。痛苦,挣扎,绝望,然后麻木……
他想不起来小华笑的样子了……
庄煜华试探地扶住他手臂,感受到抗击又松开些力道,虚虚地护着。
他真挚注视着眼前人:“周泽,你要完全信任我,把自己交给我。放心,我一直都会陪着你,不走。”
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