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是提前买好的,为了保证新鲜度,许稚准备今晚把花先醒醒转移到盛有水的花瓶里,明天再重新打包好送给时翊。
许稚正蹲在地上修剪花的根茎时,微信电话的铃声响了。
许稚急忙放下剪刀,拿了纸巾把手上的水擦干净,就去找手机。
电话是时翊打来的。
&ldo;许先生,明天下午有空吗?我这里有两张音乐剧的票,想邀请你去看。&rdo;
可能是网络信号延迟的原因,时翊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许的干涩感,像是水没有喝足似的。
&ldo;有空的。&rdo;许稚没有迟疑,先答应下来,但他踌躇了一阵,还是问了出来。
&ldo;时总,不是说好我去您家里拜访吗?&rdo;
时翊早有准备许稚会问出这句话,他说,&ldo;不着急,我还没说完。&rdo;
&ldo;明天只是添加了音乐会,原定去我家也不会取消的。&rdo;他似乎理解为许稚急于去他家,哄劝道:&ldo;看完音乐剧再去我家也不迟,晚上我做饭招待你。&rdo;
被冠上很着急帽子的许稚说:&ldo;呃好的。&rdo;
&ldo;那明天下午两点,小区门口见,我开车载你过去。&rdo;
&ldo;噢,明天见。&rdo;
挂了电话,许稚看着地上散落的花朵愣神,怎么好端端的,又加入了听音乐会的项目,还是时翊开车带他去。
要是再配上他明天抱着花束在门口等时翊,他越发觉得明天怎么这么像是约会呢?
打住打住,许稚晃晃脑袋,赶紧让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滚出他的大脑。
他看向摆放在玄关的几个礼盒,那是他计划休假前买的一些高档山菌和茶叶酒品,本来是准备带回家送给父母的,可由于休假的事搁浅,这些东西也就没了用处。
那他明天再给时翊拿上酒和山菌的礼盒吧,这样他手里捧上花就没那么突兀了,肯定就不像是约会了。
第二天下午,许稚提前了十几分钟出门,他左手抱着花束,右手拎着礼盒。
等许稚走到门口时,时翊已经等在那里了。
时翊今天依然穿着正装,但并没有像平时一样系领带,内搭的衬衫解开了一枚纽扣,露出优美的颈线,显得人松弛又好看。
时翊在看见他手里的花时,露出了出乎意料的神情,脸上的笑容逐步加深。
但是他转脸看见了许稚另一只手提的山菌礼盒和酒水,笑容就又淡了下去。
&ldo;时总,最开始以为要去您家,我就买了花,想着可以装饰家里。&rdo;许稚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时翊,指了指礼盒,&ldo;还有这是我买的礼物,有酒有吃的,请您笑纳。&rdo;
时翊看上去更钟意许稚送的花,他把礼盒放进了汽车的后备箱,但把花放在了后座的位置。
更令人费解的是,他还给这一束系好了安全带,对上许稚迷惑的目光,时翊解释道,&ldo;我怕花在行驶中颠簸,落了花瓣就不好看了。&rdo;
许稚虽然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了,不就是一束花吗,掉花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不过花已经送给时翊了,时翊对它有绝对的支配权,许稚也没有说什么,点点头表示明白。
时翊选的音乐剧是百老汇的经典剧目《猫》,许稚在此之前从来没有看过音乐剧,对剧院的所有都很陌生。
他从门口的展览台里拿了本宣传册,想在音乐剧开场前临时补补课,也好争取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勉强看懂一二,这样结束后时翊和他讨论观后感,他不至于说不上话。
剧院也是足以容纳一千人以上观众的超大场地,票根上显示的座位位于前排正中央,时翊一看就是经常看音乐剧的人,对剧场的构造熟门熟路,找座位时他几乎没花什么时间。
穿过乌压压的人群,时翊领着许稚准确地找到座位坐下,他订的位置是最佳观赏位,对舞台上演员的动作可以做到一览无余。
音乐剧上演前的几分钟,许稚尽可能快速地把宣传册翻了一遍,剩下的时间,他想趁此和时翊聊会天。
时翊此刻手臂放在座椅扶手上,左腿搭在右腿上面,眼睛微阖着,有可能是剧场内部是密闭空间,时翊看上去很热,他脸颊有些泛红,衬衫的口子也被他又解开了一颗。
&ldo;时总&rdo;许稚刚喊了时翊一声,就悄声闭上了嘴巴。
因为他看见时翊正在用拇指揉搓着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是在放松自己的精神。
时翊也没有听见许稚在叫他。
许稚估摸着按摩估计是时翊观看音乐剧前的一个特有习惯,好让自己观赏演出时做到全神贯注,他没敢打扰时翊,也把注意力放在了舞台上,等待幕布拉开,好戏上演。
音乐剧《猫》对演员的舞蹈技巧要求极高,数十名演员扮演着猫在台上轻巧地起舞,时而急促时而绵软。
许稚第一次看就被这群演员牢牢吸引了,眼睛跟随着演员的舞步流连于舞台之上,这群演员更是把剧情演绎得极好,就连许稚这样的门外汉也不费力气地理解了。
等到演员们聚拢在舞台中央,灯光渐暗,许稚这才意识到音乐剧的进程过半,到了中场休息的时候。
中场休息的时间有二十分钟,刚才表演的时候许稚沉浸观看,这会儿他兴奋不已,想和时翊马上分享一下自己的观剧感受。
许稚一转头,对上的却是时翊的睡颜。
时翊的头靠着座椅的凸起处,手交叠放在腹部,他双眼紧闭,呼吸悠长而均匀,毫不意外是睡着了。
而且睡得很熟,混响奏起的音乐,演员声情并茂的独白,这些都没有唤醒时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