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硬扣住最后的吃住费用,他们肯定会露宿街头真是!好不好笑?来收帐的人竟然落得身无分文的下场,这种事肯定只有钟少樊这个大笨蛋才做得出来!
终于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收妥城里各个店家的帐款后。在客栈休息了一晚,隔天一大早,才准备动身回啸天堡,又遇上那些小乞丐,就见钟少樊浓眉一揪,又想要把收来的帐款分送给他们!
“不行!”花离瞪他,这人的同情心会不会太过泛滥了?
“不行啊?”他满脸无辜的问。
“当然不行!”她无比坚定的说,完全不理会他身后一票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们张着一双双骨碌禄的大眼看着她。
她并不以为给了这些小乞丐们钱,就有办法解决他们往后的生活状况,更何况如果对每个需要帮助的人都无限制的施舍,那就算有十来个啸天堡都不够!
他看看她,低头对围绕身边的小乞丐们致歉,“没办法,那些钱不是我的。”
她原本以为得应付钟少樊的死缠烂打,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放弃,这让她有些错愕;不过他这样的反应却使她的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滞闷情绪。
那群小乞丐应是受过许多白眼或是冷情的对待,一群小家伙听见钟少樊的话后,既不吵、也不闹,一个个乖乖的散开。
看见钟少樊无奈的表情,再看着那群小乞丐默默离开的背影,她细眉用力一拧,突然大声叫道:“啊——气死我了!拿去、拿去!跋快拿去,免得我气到打你的头!”
她把腰袋中的银两掏出来,用力往钟少樊手里塞,整个人的情绪莫名焦躁,不知是在气他,还是气自己!
她把两人最后的盘缠全数交给他,虽然职责所在,她怎样都不会把收来的帐款交出去,但这也就是说,接下来他们的回程……就等着餐风宿露吧!
而此刻她也终于相信,跟他出来收帐实在是件极为困难的工作,绝对不是一般人有办法做得到的。
看着他开心的三两步跑去追上那群小乞丐,把钱分送给他们,她蓦地一恍神,他站在小乞丐群中的画面让她直觉回想起当他们要离开啸天堡时,他也是这样站在一群小孩当中。
其实自从她对啸天堡有所了解后,就一直有个困惑——啸天堡怎会有那么多的小孩?而且几乎每个都是孤儿?
后来慕容秉睿对她解释——
“啸天堡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孤儿,而且几乎都是少樊带回来的,他们有些是被遗弃,有些则是因故失去双亲与家人,在整个啸天堡中,唯一一个不是孤儿出身的人就是少樊。
“他本是某地方财主的独子,父母双双病殁时,他才十四岁,因为天性老实善良,家中大批财产在短短一、两年内几乎全数被他拿去救济贫困、帮助弱小:我跟大哥就是受了他当时恩惠的其中两人,之后我们三人结为义兄弟,用钟家仅存的财产为基础,慢慢开始建立起啸天堡。
“也许你会以为,啸天堡的三个当家中,少樊根本没起多少用处,但事实上,对啸天堡而言,少樊是最无可取代、不可或缺的一个人,因为他让每个人都坚信,这个冷酷的人世间还是有值得相信的良善与美好。
“你不是也同样在少樊身上看见了相同的东西吗?”当时,他曾意味深远的反问她。
而她只是抿了抿唇,不置可否;但现在她渐渐可以体会慕容秉睿当时所说的话了。
出了风陆城后,下起春季的细雨,雨势不大,他们还是继续赶路,晚上休息时,因为把盘缠送得精光,所以他们只能夜宿一间破庙。
花离曲膝坐在庙里的角落,默默看着钟少樊利落的升起火,烤着他在路上猎来的兔子,心里无力的想着,看他那副老神在在又十分熟练的样子,这家伙肯定常做这样的事——把钱送光光,然后随处夜宿,再随处猎食野味以果月复。
算了,反正她也不是那种非得吃好、穿好、住好的千金大小姐,何况有朝一日当她离开啸天堡,独闯江湖后,说不定得天天过着这样的生活,现在就当作是预习好了。
火光映照着他老实的脸孔,屋外雨声浙沥,他一脸认真的烤着兔肉,她则坐在阴影处,并未发觉她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他的脸。
忽然,破庙外传来些许声响,混着细雨声,一个粗哑的男声高声叫着——
“这里有间破庙,咱们先进去躲雨吧!你跑快点!别给我拖拖拉拉的,快点呀!”
接着脚步声杂沓往庙里而来,她听出有三个人的声音——两个男人,武功平平;另一个似是没有半点武功的女子。
不一会儿,果然有三个人进入破庙。
一个满脸胡髭、相貌粗野;一个则眉眼细小,显得有些猥琐,看来绝非善类,两人还带了一名娇俏清丽,看来像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女子脸色非常苍白,显然是饱受恐惧,相当引人侧目。
两个男人发现庙里还有其他人在,先是愣了一下,彼此对看一眼;粗野男子用眼神示意,拉着女子往另一边角落走去,而女子一看见有人,立刻向钟少樊投以哀求的目光,俏丽的脸蛋上有着泪痕也有雨滴,虽然狼狈,仍是我见犹怜。
当钟少樊抬头看向他们,花离就知道事情接下来会怎么发展,尤其是当那名女子一边被拉着走,一边潸潸落下晶莹的泪珠,并用充满恳求的明眸深深望向钟少樊时——
“看什么看?要看男人不会看我?”粗野男子骂道,使力一拽,拉着女子的手腕将她用力往角落的地面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