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竹没有错过他眼里闪现的失望。
“无妨,你便将知道的所有在北狄发生的事告诉父皇就好。”沈淮朗仍不死心。
沈玉竹便捡了些真假参半的事说与对方听,例如北狄内部不和。
在出口之后,沈玉竹就知道有些事再也回不去了,他的心已经偏了。
父皇无疑是让他失望的,在朝廷的势力都尚未统一的时候,在中原已经变得一团糟的时候,父皇心里仍旧想得是阴谋诡计,想得是如何利用别人扳倒太后。
还真是内忧外患。
这都多少年了,若是太后这么容易扳倒,父皇又怎么会现在还没做到?
想到太后,沈玉竹又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
中原如今兵力懈怠,外强中干,他不信太后一无所觉,可她当真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不做,图什么?
真正拥有权利的人却不想用权。
没有实权的人又费尽心机想要大权在握。
阴差阳错,好没意思。
沈淮朗的眼睛越听越亮,在沈玉竹说完后,他已经在心里想好了该如何对付北狄。
果然,当初决定和亲的一步棋走对了。
原本他还担心那素有恶名的拓跋苍木会抗旨伤害皇子,却没想到他的六子还有些手段。
今日宫宴上发生的一切他都收入眼中,沈淮朗看出了拓跋苍木对沈玉竹轻视的态度,却也没错过那态度间浮现出的宠爱。
对于玩物的宠爱不也是有情的表现么?只要有感情便好,借沈玉竹的手就能做很多事。
“想不到天色都这么晚了,”沈淮朗假模假样地偏头看了眼窗外,“朕让人送你出宫,你如今就在京城,咱们父子改日再聚。”
沈玉竹自然是笑着点头。
走到宫门口,沈玉竹抬眼就看到了月色下等候着的那道挺拔的身影。
沈玉竹原本沉重的心情放松了些,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向拓跋苍木等待的方向走去,“你怎么还没回去?”
“殿下还没出来,我得等你。”拓跋苍木说完才想起他如今的人设,补救般地咳嗽一声道。
“否则谁知道你是不是进了宫就舍不得出来了。”
沈玉竹与他并行走远,拓跋苍木察觉到他闷闷不乐的情绪,忍不住低声问,“怎么了?是与陛下方才说了些什么吗?”
“是,”沈玉竹伸手牵住拓跋苍木的衣袖,“我突然发现,我一点也不了解他。”
陛下虽是他的父亲,但事实上一年也难得见几次面,只是作为儿子,沈玉竹总是对他心有期待的。
看出他不想说,拓跋苍木便也不问,只是顺势牵住了沈玉竹的手。
但拓跋苍木不问,沈玉竹该说的也还是要说,“父皇问了我关于北狄和你的事,他看起来,似乎想对北狄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