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的孩童乍然看见这样一张脸,还不吓得魂飞魄散?
方众妙抱紧齐渊,心疼地轻轻拍抚他的背脊。
齐修和任孤琴半晌回不过神。
那种长相怎能称之为人?
“莫不是戴着面具?”齐修立刻说出自己的猜测。
方众妙低下头看着齐渊。齐渊仰脸看她,慢慢吞吞地摇头:“他抓住,我的,时候,我挠他的脸。他的皮肤,是软的。”
齐修深吸一口气,心脏止不住地狂跳。
软的就说明那不是面具,是真脸。可是人怎么会长成那副模样?他还抓住了渊儿,他想做什么?
齐修立刻追问:“他对你做了什么?”
齐渊抱紧怀里父亲的遗骨,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
方众妙用指腹轻轻替他擦去泪珠,安慰道:“不怕,妙妙姐姐在这里。妙妙姐姐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一定可以保护好你。”
这话从一般人口中说出来,顶多是一句自吹自擂。但齐渊却知道,妙妙姐姐没说假话,妙妙姐姐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他把脑袋扎进方众妙的怀里,闷闷地说道:“他,他把,爹爹的心脏,挖出来,挤压碾碎,做成黑乎乎的血泥,涂在我,涂在我脸上。”
说完最后半句,齐渊终是承受不住,抱紧父亲的遗骨,呜呜咽咽地哭出了声。
这是他三年来的头一次哭泣。
方众妙轻轻拍打他颤抖的脊背,没有让他别哭,反倒低声嘱咐:“哭吧,哭得大声一点。”
把所有痛苦、悲伤和恐惧都宣泄出去,才能尽快好起来。
齐渊止住抽噎,茫然地看了方众妙一眼,然后便放声大哭。
任孤琴再也无法忍受,一下子扑到地上,抱着儿子也跟着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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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的心脏竟被那个畜生掏出来,碾碎成泥,涂在儿子脸上。他该死!全天下的雷都应该劈在他头上!杀千刀的东西!给我等着!
齐修的心已被杀意支配,双眼布满血丝,红得骇人。
齐渊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但面色明显比之前红润,眉宇间的悲苦也淡去许多。
方众妙把他轻轻塞进被褥,对任孤琴低声嘱咐:“等他醒来,你去厨房给他拿一些热的东西吃。我会让厨子把包子馒头和饭菜放在蒸笼里保温。”
任孤琴连连点头,用口型无声说着谢谢。
方众妙站起身,朝齐修投去一个眼神。齐修默默颔首,陪同她走出暗室。
二人来到屋外的廊下,静静看着黛石和余双霜在院子里追逐玩耍。炽热的阳光照射在他们身上,带来滚烫的温度,他们这才摆脱掉那种彻骨的阴寒,有了重回人世的实感。
齐修呢喃低语:“他就是用那种法子,把破面转移到我侄儿脸上的?”
方众妙看向他,眼神怜悯,“至亲之人饱含冤屈、痛苦、恐惧和仇恨的心头血是世上最脏的东西。用它可以施展一切邪法。”
明白了……
齐修听其言而知其意,冷笑道:“所以我哥死前还遭受过难以想象的折磨,否则冤屈、痛苦、恐惧和仇恨从哪儿来?”
方众妙闭口不言。
齐修死死盯着她,忽然说道:“方众妙,把那幕后之人找出来。我给你当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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