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蒋恪宁,下车!”
林舒昂率先从车上下去了,门一碰一撞,又把他的车门拉开了,一会功夫冻红了鼻尖,搓着手让他下车,眉梢都是回到熟悉的地盘的高兴。
沿街当口上竖着立牌,明晃晃写着“东旺胡同”,蒋恪宁刚刚就看见了。
他一吹风就咳嗽了两声,林舒昂十分不满地拉着他的胳膊把他塞进了房子里。一进门就被林舒昂指使着换了鞋,但是家里没有他那么大尺码的拖鞋,家里也都铺了厚厚的地毯,她姑且纵容他一次:“踩着地毯吧,暖和的。”
暖气很足,一进门蒋恪宁就舒服了不少,脸上的不正常的红让林舒昂没掉以轻心,“上去睡会吧,楼上的被单被罩都有阿姨定时过来换,家里也都清扫了。”
“我先回家吧。”蒋恪宁蓦地出了声,看上去又几分不太自在。
“嚯!”林舒昂看他一眼:“都到这儿了你说回去呢?你自己开车回去?别给警察叔叔添麻烦,烧退了再回。”
看他一副抿唇拧眉深思的样儿,林舒昂也不知道他在思忖还是反应迟钝,干脆手往上扬了扬,“快点去。”
蒋恪宁挫败感顿生,抬脚,上楼。
入目一片凌乱,但不是衣服乱扔,而是字画一堆,多是残次品,还有书架上摆放的不太整齐的书。蒋恪宁扫了一眼,很杂,从《百年孤独》到三言二拍,还有一些过了期的杂志,翻得卷了边。
他过了好一会,才躺在了林舒昂的床上,周边全部都是她身上的气味,实在是太熟悉了。但蒋恪宁脑子里还没想什么,本能的生理反应让他沉沉睡去。
蒋恪宁也算是体验了一把林舒昂的睡眠质量。
而林舒昂呢,在楼下沙发前的地毯上坐着,面前木制矮几上放着一台笔记本和一杯热茶,她在翻找着自己公寓里的医疗箱。
楼上的人在睡觉,楼下放着01版的《铁齿铜牙纪晓岚》,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听上去温暖又热闹。
温风朗煦
两人回来得早,林舒昂在楼下医疗箱里翻出来冲剂,看了让人一眼日期,还有效。蒋恪宁刚睡下不久,还没到吃药的点,所以她干脆就卷着毛毯在沙发上小憩了一会。
蒋恪宁一觉睡得绵长,中午饭也没有吃,林舒昂睡醒后上楼将他又叫醒了一次,看着喝完了药重新闭眼才放下了心。她将被子往床上堆了堆,又将衣服往被子上又盖了一层,这才坐在床边撑着脸,看着窗外。
客厅的台阶是直通二楼的,上面的空间没有那么开阔,她的床就像榻榻米一样是直接将床垫放在地下的,因此她现在就蹲坐在蒋恪宁旁边。
窗帘拉了一大半,没关的那块往前望过去是一水儿的灰扑扑的房檐,覆了一层雪,不知道谁家院子里的树枝横斜冒了出来,也是秃的。
林舒昂盯了一会收回了目光,拍拍腿下了楼。
他很少烧成这样,但还是在下午完全退了烧,恢复了正常。蒋恪宁下楼那会林舒昂正抱着抱枕边看电视剧边乐,突然电视机后边的楼梯上走下来一个男人,让林舒昂被吓得端水的手哆嗦了一下,后来一拍脑袋,才想起来这还有个病号呢!
“你好了?这么快?”林舒昂拍拍身边的一个蒲团,蒋恪宁迈脚走了过去,只是看着她在矮几和沙发之间的身形有点犹豫,她看他一直没坐下来,抬眼又望了望:“想什么呢?”
蒋恪宁顺着沙发往下坐了坐,惊讶地发现自己能坐进这个逼仄的空间。两个人肩膀靠着肩膀,林舒昂动作自然地递给他一个玻璃杯:“多喝热水。”
“嗯。”蒋恪宁端起杯子就往嘴里送,吓得林舒昂伸手挡了挡,面上显露出两份着急:“哎哎哎,我让你多喝,没让你直接喝这么烫的啊。”
谁知他冲杯沿吹了吹,呷了一小口,林舒昂别过脸撇了撇嘴。
“担心我啊?”病好了,嘴皮子也跟着利索起来了,林舒昂发现蒋恪宁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矜持。
她眼神一扫,蒋恪宁和那双眼尾带勾的凤眸一对,心里还带了点紧张。
没想到林舒昂仔细扫视了两眼,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看来是好利索了,连话都有力气说了。”
蒋恪宁一顿,哑口无言。
昨天晚上的事,两个人默契的谁也没提,但两人之间的关系肉眼可见的亲近了不少。蒋恪宁抻了抻腿,一直盘着腿不太舒服,不知道为什么身边这姑娘特爱这个姿势,之前在别墅吃饭的时候他看她就有这个想法,可能那会儿不太熟,生生遏制住了。
他曲着腿往后靠在沙发上,状态放松,精神也不错。
电视机上的片子有点老,蒋恪宁小时候也爱看。两个人坐在一起没有说话也不觉得别扭,直到这集片尾曲响起的时候,看着林舒昂抻了个懒腰,他才出声:“累了一天了,没吃饭吧?我带你吃饭去?”
他叩了叩桌子,林舒昂刚伸完懒腰就往桌上一趴,柔顺的黑发滑过蒋恪宁的手,后者拨弄了一绺头发,穿过手心,在她抬起头时又将手一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林舒昂一转头,趴在桌上带着温和的笑,那种她极少露出的娇俏,冲他眨了眨右眼:“东城区你都熟吗?不是很久没回来啦?”她笑吟吟的。
蒋恪宁低下了头,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故意不去看她那副不带着刻意,十分自然的动作和神情,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知道,泽行他们前段时间带我来过。”
“好,那就去你说的那家。”她有选择困难,就爱现成的计划,蒋恪宁在省了不少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