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涌现的记忆超过了大脑的负荷,加上外力的冲击,许诺晕倒在原地。
昏迷时她又做了那个梦,那个三年来一直做的梦,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只是这一次,她终于知道是属于谁了。
原来三年前,许诺躺在医院的时候,顾菁言来过,她是来告别的。
抢救结束后,重症监护室里,顾菁言从角落里走出来,她蹲在许诺床前,尽量扯出一个笑脸。
顾菁言:“许诺,对不起,原本答应你的事情,我做不到了,我要离开了,永远的离开,虽然我知道,在我走后,所有人都将忘记我的存在,包括你,但我很庆幸,至少忘了我,你就不会那么痛苦,一直带着回忆走下去,实在是太难了。”
“言姐,我们没时间了。”陈红受命,负责押送顾菁言回地府。
“许诺,我要走了,虽然,我知道你一个人也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甚至没有我,会更好,但,我还是想说,我不在的时候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做噩梦了。”
“顾菁言,顾菁言。”梦到这里,许诺大喊着从病床上坐起来。
又是在病房里,她已经分不清这里是梦境还是现实,这三年独自的生活是真实经历还是梦境,但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她要马上找到顾菁言。
她扯掉手上的针,夺门而去,撞到了正往病房来的杨星辰三人。
她抓着杨星辰的手,急切问道:“顾菁言,顾菁言呢?”
“许队,你说谁啊?”杨星辰不解。
“许队,那个罪犯已经抓住了,你别担心。”陈濂以为许诺是在找罪犯,毕竟她嘴里喊出的名字太相似。
“不是顾惊云,是顾菁言,顾菁言。”许诺瞪大眼睛,紧紧抓着杨星辰的胳膊,好像要把那胳膊捏断了。
陈濂赶紧上来把顾菁言控制住:“快去叫医生来,许队是不是摔坏脑袋了。”
“医生,医生。”大宸忙朝着护士台那儿过去,很快一行穿着白大褂的人匆匆赶来。
“陈濂,顾菁言,你不认识顾菁言了吗?”许诺还在追问。
陈濂满脸问号:“许队,你说的到底是谁啊?”
看陈濂那不像撒谎的表情,许诺心里慌了,顾菁言说得那那句话在她耳畔响起。
“在我走后,所有人都将忘记我的存在。”
“不可能,不可能,”许诺喃喃念着,她挣脱陈濂的控制,扒开那群浩浩荡荡走过来的医生护士,几部电梯都在下行中,她转头就钻进了楼梯间。
谁都没有发现,提着果篮站在不远处的江蓉,甚至许诺从她身边跑过也没有看到她。
她手里的果篮在听到许诺喊“顾菁言”三个字时,重重掉落在地。
许诺来到医院楼下,她打了一辆车回家,在车上,她借了师傅的手机,给顾菁言打电话。
“一定要接电话,顾菁言。”她祈祷似的念着,电话播出去,她听到提示音的一瞬间,仿佛沉落到了谷底。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您核对后再拨……”
一股电流从脑子发散到四肢,她的手僵硬在那里,手机滑落到坐垫上。
下了车,她从门口狂奔到顾菁言家门口,脚步停在几米开外,她艰难的挪动着步子,按下了门铃。
一次,两次,三次,没有出来。她回到自己家阳台上,入侵民宅。
同样的路线,她跳到阳台上,拉开那道玻璃门,一股就不通风的霉味袭来。
走进去,那个房子空得连一样家具都没有,那些曾经熟悉一切都消失了,不管是人还是物。
尽管是这样,她还是不愿相信,她又赶往了警局,就算家能搬。当她站在那家便利店前时,彻底死心了,顾菁言真的走了。
她蹲坐在便利店外,就那样呆坐下去。
“许队,许队你怎么在这儿,我们找了你好久。”
陈濂几人开车从医院回来,看到了坐在便利店门口的许诺。
“许队,到底发生什么了?”杨星辰蹲下来,安慰许诺,“许队,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解决。”
许诺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抬头看了看三人,站起来,问道:“你们真的不记得顾菁言了吗?”
陈濂:“许队,你说的顾菁言到底是谁啊!”
许诺失望的合上眼睛,紧握着的拳头指甲深入皮肉,疼痛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梦?
但是,她敢确定,和顾菁言发生的一切也不是梦,手机里的照片,和她身上的弹孔可以证明这一切。
许诺:“车借我。”
许诺觉得还有一个地方可以找到顾菁言。
顾菁言的双手被铁链捆住,两根铁链把手抬在空中,她披头散发的垂着头,双腿也被脚镣铐着,跪在被烤的通红的熔岩上,熔岩周围是不断冒泡的岩浆。
一双黑色的皮鞋踩在岩石上,顾菁言看到鞋尖,慢慢抬起头来,那乱蓬蓬的头发下是一张惹人怜爱的脸,嘴角渗血,双眼通红。
她抬头看到的是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他的衣裤上没有一点灰尘瑕疵,看起来是那样高贵。
顾菁言苦笑道:“冥王大人怎么会涉足这种肮脏之地。”
男人居高临下,他双手插兜,说:“三年了,整整一千零九十五天,26280个小时,1576800分钟,这三年里,你需要时时刻刻接受烈火焚身,每个三个时辰接受万箭穿心,还有火蚁撕咬,撕咬过后又慢慢恢复,直到下一次惩罚的开始,反反复复,为了一个许诺,值得吗?”
顾菁言:“不是什么事都要有意义,我向来都是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