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被封了?从前不是还开放着吗?”简含之问道,随即回答了老者的第一个问题,“我们是人族散修,听闻瑰山玉石的珍贵,便想来瞧瞧。”
老者浑浊的眼珠在二人身上转了几番,发现了沈漪腰间挂着的寒剑宗的腰牌,周身敌意降下去不少,听了简含之的解释后敌意几乎完全消失。
他摆了摆手,劝道:“回去吧,瑰山早封了。”
沈漪与简含之对视一眼,猜出面前的老者大抵是附近的老居民,兴许对这儿的事情了解甚多。
想到这沈漪连忙上前几步,打着哈哈套近乎道:“老人家,你是住在附近吗?”
看在她腰间寒剑宗令牌的面子上,老者的态度算得上友善,闻言下巴微扬指向瑰山,“何止,我以前就住在瑰山山脚。”
沈漪眼神一亮,“那您应该认识以前住在瑰山附近的雕刻师吧。”
“认识?我自己就是瑰山的雕刻师!”老者还要继续说,话却突然顿住,狐疑地看向两人,“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这个……”沈漪不知道这事儿能不能讲,于是便转头看向简含之,谁知这一眼似乎让老者断定两人不对劲,眉毛都要竖起来了。
“我就知道你们人族没几个好东西!”老者举起拐杖就要打,沈漪见状连忙闪身一躲,好在犬妖老者的老胳膊老腿动起来需要时间,这才让沈漪躲了过去。
他鼻子里冒着粗气,尖利的牙齿探出唇,身后的尾巴都竖了起来,俨然一副攻击的姿态。
闷热的天气让本就僵持的氛围更多了几分躁意,远处的巨石在这样的天气下显出了一种水纹状波荡的视觉效果,被放在锅里煮的既视感在这样的景象下越发增强。
煎熬,当真是煎熬。
“喂,怎么办啊。”沈漪盯着老者不敢挪开眼神,压着声音问一旁的简含之。
她倒不是打不过犬妖,只是不想多生事端,好歹她们现在还在妖族的领土,和妖族起争执真不是一个好主意。
况且这妖族还是个雕刻师,兴许能提供关于玉佩的线索。
“老人家,我们没有恶意。”简含之眉眼沉静道。
相比于老者此刻如同“易燃物”的状态,她好似一潭百年深潭,幽冷清寂,叫人情不自禁跟着宁静下来。
犬妖收了牙,“我为什么要信你。”
深如丘壑的额头纹,突出的颧骨,执拗的眼神,老者从面相上来看就是个固执的人,认定了两人的不怀好心就再难让他改变想法。
“我们来是想寻找刻出这半枚玉佩的雕刻师,我二人对瑰山和妖族没有半分恶意。”
简含之将李悠的半枚玉佩拿出来,举着放在老者面前。
老者凝了凝神,看清那半枚玉佩后忽然面色一变,开口问道:“你们要找雕这枚玉佩的人作甚?”
沈漪听出他话中藏着的不对劲,上前一步激动道:“老人家你知道是谁雕的?”
“不知道。”老者依旧不咸不淡,但好歹是放下了拐杖。
兴许是看出这两人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老者没了那么强的攻击性,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既然你们说自己没有恶意,便离瑰山远些。”
说完他转身便要走。
沈漪看出他应当是知道点什么,刚打算上前再多问几句,便被简含之拉住。
沈漪:“拉我干嘛?追上去啊!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简含之看着老者的背影摇摇头,“知道也不会说。”
“那也不能就这么无视啊。”沈漪比简含之还着急,“你为了找线索费了那么多功夫,今天运气好遇见这位老人家,把他放走了我们还要多久才能遇见下一个。”
不能怪沈漪激动,只是所有线索现在都查不下去,好不容易遇见个对那半枚玉佩有反应的人,沈漪舍不得放他走。
她舍不得,简含之又如何舍得放走一个就在眼前的线索,只是怕欲速则不达。
她拉住沈漪的手腕静静看着她,“我们还有时间,明天再来。”
沈漪顿住,焦急逐渐从脸上褪下,她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显然也冷静了下来,“抱歉,我太冲动了。”
天气太热,总是会让人变得焦躁。
“不用抱歉。”简含之没应下沈漪的抱歉,她本就没做错事情,何须道歉。
瑰山现在显然是进不去的,短时间内也无法解开玉佩的隐秘,简含之不像昨日一般忧心沮丧,她眯了眯眼思考。
沈漪瞧出她在想事情,便也不打扰她,自己也在心中开始琢磨。
既然简含之的事情暂时搁置了,那她便可以开始着手自己的事情了,比如冥鬼邪道这种祸害不能再留着了。
沈漪还在想着要拿什么作为赏金悬赏冥鬼邪道,简含之握着她手腕的力度大了几分,吸引了沈漪的注意力。
“怎么了?”沈漪问。
简含之舔了舔干燥的唇,笑了一下,“今天还有很久才结束,既然我们的计划都暂时搁置了,要不要逛逛妖界王廷?”
沈漪没多想,她们两个自从离开七星村之后便满心沉重,没怎么卸下负担好好休息玩乐过了。
现在简含之愿意将紧绷的线主动松一松,沈漪还替她高兴呢。
她点头应下,也没注意到简含之愈发粲然的笑容。
两人原路返回了王廷,因为没什么急事,回去用的时间比来时长一些,等到达王廷之时,恰好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辰。
顶着快将人烤干的太阳,沈漪顾不上思考此举会不会浪费灵力,直接用灵力给自己魔法降温,总算在这烤炉里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