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公主和陆子淮的婚约解除了,陆子淮仍旧在府上闭门思过,外界不知道皇帝的指婚,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但终于在七日后,还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死亡
御书房。
皇帝下了朝,还未换下朝服袍冠,身着龙袍,头戴平天冠,冕琉挡在眼前,他闭目端坐在御案前,不知在思索什么。
“陛下。”
一道声音传来,待他睁开眼睛,对方已经站在了御案对面,避之不及。
司徒云昭身上的朝服整整齐齐,一丝不茍,墨发束起,头上的金冠闪闪发光。她双手负在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皇帝。
皇帝坐得挺直,对于上次的事情,仍旧心有余悸,皱眉不悦道,“你来做什么?”
司徒云昭目光直视他,勾起了唇角,“臣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陛下不是知道么?”
的确如此。从前只来过两次,两次都使皇帝气急发病。
皇帝不屑道,“什么事?”
司徒云昭把垂在两侧的手缓缓负到后面,仍旧挂着笑意,“陛下节哀,方才赵王殿下被狱卒发现,在牢里自缢身亡了。”
御书房里只有司徒云昭,皇帝和路公公三人,路公公大惊,连忙跪地,拉住皇帝的龙袍衣角痛哭。
皇帝闻言如遭五雷轰顶,手脚都在发麻,他愣愣地,“什么?你说什么?”
“他的尸首还在外面,陛下要不要看一看?”
“怎么会,朕已经决定要放他出来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皇帝摇着头,“不会的,源儿还年轻,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
司徒云昭依旧勾着唇角,“来人。”
两个大牢守卫抬着担架进来,上面盖着一层白布,也能清楚地看到里面躺着一个人,只是被白布遮盖着,全然看不到脸和衣服。
皇帝捂住头,表情痛苦,“不是朕的源儿,朕不要看,不要看!”
司徒云昭眯了眯眼睛,没有一丝温度,“掀开。”
两个守卫仿佛只听得见司徒云昭的命令,按照指示掀开了盖在上面的白布,露出了司徒清源的脸来。
司徒清源脸色发青,脖子上有一道乌青的勒痕,格外显眼,他紧紧地闭着眼睛,整个人了无生气,很显然已经完全没有了气息。
他的衣服破烂,头发也四下散着,凌乱不堪,甚至里面还混着杂稻杆,脸上有些泥和土,头上还有大大小小磕碰的伤痕,司徒清源到底是司徒皇室的皇长子,平日里也是风度翩翩,他的样子狼狈,丝毫没有平日里的样t子。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个守卫回道,“陛下,今日一早奴才等例行去给赵王殿下送饭,一进牢房,就看到赵王殿下用绳子在牢房里自缢身亡了。”
皇帝面色如灰,两个守卫退下去了,留着司徒清源的尸首在原地。
皇帝扶着桌子起身向前,颤抖着手,“源儿……源儿……”
“朕的源儿……”
皇帝陡然抬起头来,睁大了眼睛,在枯黄瘦弱的脸上显得十分骇人,他盯着司徒云昭,“你!是不是你!是你杀了源儿,是你?”
司徒云昭轻言,“人,不是本王杀的。”
“只不过,本王告诉他,他的父皇永远都不会放他出去,他要在这阴暗潮湿的牢里呆一辈子,以后,还要在牢里对着他最看不起的太子山呼万岁。”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皇帝摇头,“不,不对,源儿他虽然鲁莽了一些,但他一定能发现你这是反间计,怎么会就此冲动自杀呢!”
司徒云昭笑,“自然不是本王亲口说的。”
“是你逼迫源儿自杀的?是不是?!”
皇帝紧盯着她,“朕这里,是不是有你的人?你说,是谁!”
“是谁!究竟是谁!”皇帝发疯一般揪起在地上痛哭的路公公,“是你!一定是你!你说!是不是你?!你害死了朕的源儿!!!”
路公公大惊,连连摆手,“陛下!不是奴才啊!!奴才服侍了您几十年,您就是给奴才一百个胆儿,奴才也不敢背叛您啊陛下!!”
吵闹地令人头痛,司徒云昭凉凉地出声打断,“不是他。”
司徒云昭撩了撩袍子,坐到了皇帝御案前的龙椅上,看着皇帝,“本王根本没有在你身边安插亲信。”
“不可能!”皇帝松开了抓着路公公的手,路公公又惊又怕,连忙向后退去,无人搀扶,皇帝便摔倒在了地上,就倒在了司徒云昭坐着的龙椅旁边。
“是不是成康?”半晌,他思索一下,自顾自,“一定是成康!当日,是成康调查出这一切,他说源儿陷害太子唆使太医换了朕的药,是不是,”他抬起头来,去看司徒云昭,“你说,成康是不是被你收买了?是你指使成康捏造是非,这一切从始至终都是你的局?对不对?是你陷害了源儿!”
司徒云昭连头都不屑于低下去,她看着前方,“本王可没你那么蠢。”
“你在骗我!一定是你!”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司徒云昭笑了笑,眼中戏谑,自怀中拿出一本奏折,扔到了皇帝面前,“这是你的好儿子,临死前招供出来的。”
皇帝喘着粗气,慌忙去拿,他展开细看,脸色越发灰暗不善,最后手都发了抖,展开着的奏折落到了地上。
里面有赵王的口供,他临死前绝望万分,亲口招供了自己是如何买通御医,谋害皇帝,嫁祸太子的,还有在赵王府找到的赵王买通御医,散布不利于太子的谣言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