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求条生路,也为了报仇,江绪带着卫南漪加入了魔宗,她以为这样就有能力保护卫南漪了,只是后来她在秘境为了搭救男主折损修为,偏生遇上了也来搭救男主的江谙和女主,她眼睁睁看着江谙杀死了那时化形为兔子的卫南漪,几乎癫狂,男主却只觉得她大题小做,他的师尊不过是杀了一只兔子而已。
没有人相信曾经临仙山最具天赋的弟子成了只灵力全无的兔子,只觉得那死去的不过是条灵智未生的牲畜,也忽视了江绪的绝望。
江谙用卫南漪的灵骨开辟了新仙途,又借着卫南漪的命,彻底踏上了无情道,修为一步登天,江绪几乎看不到复仇的可能,她强行融合了裕灵剑的剑魄将自己变得半人半器,也彻底入了魔,杀了江谙,也灭了临仙山,只是自己也最后死在了男主剑下。
书看到结尾,沈素也没有讨厌过这个几乎杀光整本书的反派,因为她如果是江绪可能比她还疯。
江谙对江绪一直都是不闻不问的态度,她从小就跟着卫南漪,是卫南漪悉心呵护成长起来的,纵然是她爱慕的男人也不可能重要过生育她的母亲。
站在书里大部分人的视角,江绪是极恶之人,可站在江绪的视角,江谙才是彻头彻尾的恶人。
所以她究竟是不是卫南漪?
如果她是卫南漪的话,一切都似乎说得通了,只是按照书里所写卫南漪应该不可能这么长时间都以人形出现在她眼前才对的。
沈素看了看自己光洁的手背,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如果再次让她的血接触到她,那么她能听到的声音会不会更多?
沈素缓缓抬起手背,用牙齿咬开了一道细口子,鲜血沾上了皮肤,沈素却没有如愿听到更多的声音,那卧在床榻间熟睡的美人却忽然睁开了眼,那墨黑明亮的眼睛与沈素撞了个正着,细软浓密的眼睫轻轻颤动,她眼神从迷茫很快转变为了惊恐。
“不要!”
是那道声音。
沈素终于是等到了美人张口,果然与先前听到的柔弱女声一模一样,只是她的反应太过于激烈了。
沈素刚想安抚她两声,眼前却再次飘出了熟悉的红雾,这次她看清了,那红雾的源头就是来自眼前的美人,眼前刚刚出现一只幼虫的影子,美人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受伤的手背裹进了被褥里,伤口被遮住的一瞬,幼虫和红雾都消散了。
在轿中的场景此刻浮现脑海中,沈素差点咬到舌尖。
她刚刚还是太冲动了些。
不过那些幼虫看不到她伤口似乎就会消失,那她在轿中用绣帕遮住伤口的举动倒是误打误撞蒙对了。
沈素的手被美人死死拽着摁在被褥里,被褥遮盖下是美人柔软的身躯,她只想着搭救沈素,倒是没有留意到她将沈素的手摁在了怎样的位置。
那柔软饱满的触感让沈素大脑有短暂的空白,她耳根微微泛红,沉默不语地将绣帕塞进了被褥间。
美人也反应了过来,连忙松开了她的手。
沈素用绣帕裹住了手,这才将手抽离了出来,手心残余的温度却让她耳尖更红了点。
美人张了张口,话还没有来得及出口,细微的咳嗽声就先一步从唇边溢出。
她呛红了一张脸,苍白柔弱的脸上泛点异样的潮红,眼底也浮出了水雾,莹莹波光看着柔弱惹人怜,沈素脑袋嗡鸣一声,那刚刚触碰过美人的指尖都开始发烫。
美人咳得越来越厉害,淡淡的血丝都从唇边溢出,沈素一惊,连忙将美人半扶了起来,轻轻碰着她的后背,替她梳理着那挤在胸口的气息,美人却将她裹着绣帕的手越捏越紧,似乎怕极了她的绣帕滑落,露出那受了伤的手,可嘴上说的话却是完全相反的:“咳咳……姑娘离我远些,我体内的东西在渴求姑娘的血。”
沈素看了眼被紧紧握着的手,忽视了美人前半句话,追问着她后半句:“东西,什么东西?”
她微微张口,似有许多话想跟沈素说,只是话还没有说出口,那眼泪就先落下了。
一滴滴带着热感的泪珠子滴落在了沈素手臂上,沈素的心都跟着被烫开了一道口子,喉头忽然间涌起轻微的痒意,沈素的指尖攀附到了脖颈处,轻轻摁住才抑制了那份痒意。
她连说话都带着低柔的哭腔:“姑娘,你买了我,又救了我,我不想害你。”
登门
听着她低泣软语,沈素望了过去,只能看清那泛起的水雾,柔弱到随时会碎开的样子。
她眼泪越涌越多,沈素下意识地捂住了心口,却没有等来那折磨人的阵痛,先前渐渐是听到她低泣声,那心口的软肉就跟绞起来了一般,此刻看着她哭倒是没了痛感。
她会被声音牵动,但人在眼前的时候,反而心口并不会觉得疼。
难道说是此刻她可以碰到沈素的缘故?
她就在眼前,所以声音反而弱了几分。
沈素是个爱琢磨,爱思考的人,她也算得上有些头脑,所以在猜想涌上心头后,她盯着美人出了神。
美人依旧紧紧攥着沈素的手,沈素掌心裹着绣帕,美人手心缠着布条,沈素忽然很想问上她一句:“疼不疼?”
她也的确问出了口。
过于突然的关怀让沈素和美人都有些发愣,沈素是愣神她自己多出来的善意,而美人似乎很久没有被人关心过,询问过这样的问题了。
她习惯了。
习惯了日日颠簸,习惯了四足着地,习惯了去做个颠沛流离的小兽,而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