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的意思是我们装成客人,然后去打探消息?”克劳德搓了搓自己洗得发皱的衣摆,就凭这一身破烂衣服,不会有人相信他能付得起一毛钱。
萨菲罗斯摇头神秘一笑,让克劳德按照他说的去做,克劳德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应允了。
于是一身破旧衣服的克劳德就来到了路边傻站着,浑身僵硬得像一根电线杆子。路过的行人向他投来的审视视线,有些眼神的主人一闪而过,有些放慢了脚步多打量了他一会。克劳德皱了皱鼻子,这些傲慢的眼神让他生理不适,于是他用刘海微遮住眼睛,一边忍耐一边左右环顾着,与一个穿着黑风衣的男人对上正脸。
那男人很高,头上还戴了一顶礼帽,看了克劳德许久,然后径直走了过来。克劳德心里一凛,脸上仍是面无表情,暗中咽了一口唾沫,这是个完美的人选。他扬起下巴,湛蓝的眼珠子凝望着风衣男人,绊绊磕磕地发出邀请。“呃…那个…去里面谈吧。”说罢,低头指了指身后的暗巷。
男人用舌头舔舔嘴唇,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紧跟着克劳德往黑压压的巷子间走。“就在外面你可真大胆。”他的手顺势搭在克劳德的肩膀上,越靠近巷子深处越不安分,可刚拐了个弯突然被人当头一棒,直挺挺地往下倒去。萨菲罗斯接住飘落的帽子,满意地看着男人所穿的牛皮风衣,随手把帽子扣在自己头顶。
两分钟后,巷子里多出一个光溜溜的裸男,而萨菲罗斯摸出口袋里的墨镜戴上,把头发藏进风衣里边,又变回了克劳德最开始遇到他时那副上流精英的皮囊。
克劳德恶狠狠地踹了一脚地上的倒霉蛋,把萨菲罗斯丢下的床单盖在他的头上。萨菲罗斯整理好衣服,拍了拍克劳德的肩膀,揽住他直接走了出去。他们顺利地融进了人流里,路边的揽客人对这种组合早就见怪不怪了,瞅着克劳德别扭的表情只会在心里嗤笑,腹诽着就现在这世道,能勾搭上这麽一位恩客还有什麽值得惺惺作态的呢。
两人在街上转了一圈,克劳德暗中观察着两侧的店铺,想找一家看起来没有那麽花里胡哨的。萨菲罗斯最后选了一家叫“春色”的店,他刚刚靠近过去,店门口兔女郎打扮的招揽人就热情似火地贴近上来。新人类不动声色地闪躲开兔女郎的触碰,閑庭信步地踏入门内。他的出现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克劳德被萨菲罗斯拽着手腕,被迫一起接受着人们目光的洗礼。
店面不大,像个居酒屋,此时已经有不少客人了。坐在大堂里的那些身边各有一位兔女郎陪酒,而上楼的阶梯有些昏暗,还挂着块粉红门帘,隐约走漏出些娇吟。没有客人的兔女郎们在吧台边坐成一排,嬉笑着向新进门的高大客人抛着媚眼。像是管事的中年男人从吧台里探头,扒拉着手里的串珠,问他的新客人想选择哪一个。
萨菲罗斯快速扫了一遍,随手点了一人。老板比出个五的手势,然后点燃了指缝间的香烟。
“那这个呢?”萨菲罗斯换了一个继续问道。
“800。”
克劳德正努力过滤掉楼上的淫靡之音,突然被往前推了一把,直接站到了老板的面前。萨菲罗斯把手搭在他的肩头,推了推墨镜,缓缓开口。“新货。”
老板吐出一口烟圈,在云雾缭绕中里审视着被推上前的青年。那孩子的脸很漂亮,金发碧眼一向是块好招牌,可惜是个男孩,身子也不够纤细。新货身上有股青涩的气质,满脸写着不情愿,老板心想他八成是被抵债的穷小子,还不知道自己将面对什麽处境。
“出个价。”老板把烟掐灭,与黑风衣的卖家交涉起来。
“50w。”
“嗤。”老板哂笑一声,那男人像在寻他开心,报价更是狮子大开口。“那你还是留给古留根尾吧,这儿只有他会出高价买个玩物。”
“真的能卖这麽多?”
“能,心有多大价有多高啊。但古留根尾也可能把你们一起喂给他宠物。”
周遭的客人也都一起哄堂大笑起来,一个络腮胡子用手揉捏着身边女孩的大腿,举止夸张地向周围人挥舞双臂。“看来我们很快就能在斗兽场看到这小雏鸟被啃得渣都不剩了。”
“哦,到时候我肯定会给这张破破烂烂的小脸丢上一枚硬币的。”
“这可不好说,总要尝试一下。”萨菲罗斯推了推墨镜,转身向络腮胡走去。他的身形挡住了灯光,深沉的影子压在那人身上。“该怎麽去找古留根尾先生呢”
几分钟后,春色的屋门再度被推开了。两个客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小的那位用力把屋门给摔上。
“别让我再见到他,否则我肯定会把他的胳膊扯下来塞进他的屁股。”
“真是辛苦你忍住了啊。”
虽然确实问到了点不寻常的消息,但克劳德几乎耗尽了毕生的忍耐力,他从出店门开始就臭着脸,叽叽咕咕地抱怨着。萨菲罗斯半环着他,用手掌捏了捏他的后颈,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他们走进了络腮胡所说的那家小情趣用品店,顺着楼梯下到负一层,推开四号货架后看到了标着安全通道的小门。
实际上这道门的存在算不上多机密,也没有人看管,走进这家店的顾客大多为此而来。萨菲罗斯和克劳德跟在一个男人身后,走过一段长廊后就来到了古留根尾的斗兽场。
所谓的斗兽场有好几层,四周的看台呈环形,而中间凹陷的巨大圆形地台就是赛场。克劳德和萨菲罗斯目前所处的位置是第三层,在这里落座的客人比预料中的更多,竟坐满了大部分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