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菲罗斯把这件事通知了克劳德,克劳德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在心里直呼倒霉,去喝个闷酒还能遇上这种事。他一介平民对所有可能发生的局面都一无所知,只能直截了当地向萨菲罗斯打听那是否与自己有关。
萨菲罗斯佯装深思,没有正面回答,惹得青年更加不安。实际上深谙神罗脾性的男人知道这完全不关克劳德的事,出身平凡的普通人并不具备让神罗这样做的价值,神罗可不做白费力气的活。
克劳德对原本在看的节目也看不进去了,心烦意乱地来回换台,在不停跳转的画面里走马观花,回忆自己是否有做过什麽十恶不赦的坏事,并留了个心眼戒备着身侧的新人类。
“去睡吧,你是想不出结果的。”萨菲罗斯拿走遥控器,干脆地按死了电视机。克劳德动动手指,根本没注意遥控器是怎麽被拿走的。他呼出一口气,更看不懂男人此刻的心思,只能蔫巴巴地回到次卧。为了让自己安心,他在关上门时偷偷把门锁别上了,以防真的踩进浑水里,被萨菲罗斯在睡梦里处决,又或是被不知名的刺杀者给顺手封口。
等他躺在床上才知道有些多虑,因为别说做梦了,那些纠缠的思绪让他根本无法入睡,眼前总是会闪过萨菲罗斯拔刀的那一幕,只能在床单上辗转反侧。他折腾了很长时间,不知是不是因为熬夜导致的神经衰弱,他总觉得自己听到了噼里啪啦的杂音。
“砰——”
“哗啦——”
不是错觉。克劳德拿枕头盖住自己的脑袋忍耐了很久,终于怒气沖沖地坐起来。凭良心说话,这酒店的隔音实属一流,但他周围的某个房间里肯定有个素质极差的烂人在干些不顾邻居死活的烂事。
“啊啊啊————”
本欲出门一探究竟的克劳德马上浑身紧绷,那是一阵尖叫,撕心裂肺到穿透了砖墙,直直扎进克劳德的鼓膜。青年把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听着,发现那尖叫声并没有停止,断断续续地持续着,还伴随着杂物落地的闷响。
怎麽回事,是有人遇到麻烦了吗?克劳德第一时间想到打客房电话,他匆忙地输入号码,话筒那边一直是忙音,许久都没有人接听。克劳德扣上电话,四周纷乱的脚步声更加明显,越来越庞杂混乱的声音此起彼伏。他想知道发生了什麽,只能拉开窗帘,从窗户向外张望。
所有客房的灯光都在一盏一盏地开啓,被吵醒的人不止克劳德一个,有些人也正趴伏在窗边向楼下看着。楼下园区的灯光整晚都会保持明亮,克劳德看到好些人正从大楼狂奔而出,虽然看不清具体的表情,但从动作能识别出他们极其慌张。这些人跑出去没多久,又有一道影子飞速弹出,紧追着前方慌不择路的人群,一个跳跃就扑倒了落在最后方的女人。
“啊—啊啊救命——”
女人不断哀嚎着呼救,压在她身上的东西从背影看大概是个人,但暴露在外的肤色青紫,此时竟用力地掰着女人的四肢,俯首在女人颈间四处拱动。
克劳德起初以为这是个失心疯的流氓,刚準备下楼去帮助女人,就发现那怪人又支起了身子,把身下的女人留在原地,起身去追赶其他住客。克劳德倒吸一口凉气,那女人的脸庞血肉模糊,颈椎铁定是断了,脖子更是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肌肉和气管都被扯在外面,源源不断的鲜血正喷射而出。
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来,克劳德心髒扑通直跳,冷汗淋漓地盯着屋门,抓起挂吊瓶的架子贴在墙角。他不知道发生了什麽,被撕咬的女人给了他深沉的阴影,让他不住地预想最坏的情况。
“咚咚——”
房间门又响了几声,接着被锁住的门把就动了两下,克劳德的手也随着紧握了两下。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门把猛地弯折,实木的屋门被整个掀开,从克劳德眼前飞过。克劳德目瞪口呆,本能抡起杆子向门口重重砸下,紧跟着就看到了走进门的萨菲罗斯。
“你在干什麽?”萨菲罗斯微微一侧身躲过那一闷棍,顺手揪住因为沖力而往前撞的克劳德。
“真是的……”克劳德大口喘气,过于激动地沖锋让他的伤口又隐隐作痛。这怪不了他,一般人想要进入一扇反锁的房门都会一边敲门一边表明身份,而不是像萨菲罗斯一样直接破门而入,这也让他开始怀疑门这种东西在新人类面前的实际作用。他撑着架子支起身子,回过神来后就抓着萨菲罗斯的手臂把他领到窗前,给他指着窗外的事故现场。
这也正是萨菲罗斯来找克劳德的原因,他拿出手机拍摄着楼下奔逃的人群,并把视频加密发送给了塔克斯。
“看来他们在搞些大事啊。”萨菲罗斯观察着楼下乱糟糟的情节,亲眼看见那个躺在柏油路上的女人重新站了起来。
“她……这不可能……”克劳德扒着窗边,紧紧皱着眉头。他确定他先前看到那女人的脖子耷拉在左肩之上,喉咙的血管和神经应该也都断了干净,活是很肯定活不下去的。
那女人站起来后歪歪扭扭地原地乱转,像是无法适应身体一般摔倒了好几次,在第三次起身后则开始能够走动。她脖子上的伤口竟然在一点点缩小,错位的脖子就着当下的角度进行愈合,接着就能左右晃动了。她的眼白被染得漆黑一片,眼珠在黑暗中闪着紫光,擡头间与克劳德对上视线。
克劳德浑身一颤,马上从窗边闪开。他给了自己大腿一巴掌,来确定自己是否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