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玫瑰园就像是擦去了一层覆盖其上的黑纱,月光照进来,将角落里倒在地上,身上有一些血痕的两个身影照亮。这个角落在白天搜查时,明明是空无一人的。
正是失踪多日的井原纱织和藤原敏夫。
两人身边还大开着一个黑色的运动背包,看品牌,应该是藤原这个大少爷的。里面装着几个巧克力包装袋,还有一个空了的水瓶。
看样子,这两人就是靠着这些零食度过了这些天。
井原纱织在这里被困了将近六天,因为人偶妖力的影响,大家都找不到她。数日来滴水未进,半粒米都没能下肚,现在嘴唇干裂发白,整个人看起来极为虚弱。
但是,她的胸膛还在起伏,她还活着。
边上同样昏迷着的藤原虽然只是失踪了三天左右,但看起来并不比身边的井原纱织好多少,嘴唇起皮干裂的程度不遑多让。
夏目蹲下,让鹤见帮着把藤原扶到自己背上,然后一手将如今轻如无物的背包挎在臂弯里,顺手颠了颠。
“他是把自己的水给井原同学喝了吧。”
鹤见无声地点头,双手横抱起井原,看起来还比身边的夏目轻松不少。
“都活着,已经打了急救电话,很快就没事了。”夏目温声安抚看起来有些急躁的深山。
太宰见两人都出来了,手上一松,没再紧抓着深山的胳膊不放。他虽然身形并不健硕,看起来力气不大的样子,但也不是深山这种甚少锻炼的学生能轻松挣脱的。
深山愤愤地瞪了一眼双手插兜的太宰治,不敢多话,只是几步跑到鹤见身边,盯着呼吸微弱的井原看。
“很失望,一个人都没死?”
太宰治仿佛带着嘲讽笑意的声音让他脸色大变。
“你什么意思?”
鹤见条件反射收紧了手臂,正要退后一步让怀中的井原纱织和深山拉开距离,但目测了一番深山的身体状况,加上太宰一只手都能制住他的既定事实,她还是没有后退。
深山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就把他踢飞出去好了。
鹤见前脚掌踩了踩地面,又磨了磨,确认脚感后自顾自点头。
太宰治注意到了鹤见的小动作,看向深山的眼神中飞快闪过一抹同情,然后又马上转为幸灾乐祸。
“我是说,这个小人偶,是你放在里面的吧。”
太宰指了指远处有翻土痕迹的位置,夏目望过去,“那里不是我们下午挖出人偶的地方吗?”
走之前,太宰先生不知道为什么把园丁忽悠走之后要求把人偶换一个地方埋起来,离原来的位置越远越好——
等等,夏目想到这里,瞪大眼睛看向额头渗出冷汗的深山。
除了他们三人,知道人偶原本位置,还会特意在夜里过来确认的,只可能是犯人!
深山眼珠子四处转动,慌乱道,“怎么可能,我就是觉得你们听了校园传说后会晚上过来调查,才打算来看看你们。我其实对侦探工作、推理什么的,哈哈,挺、挺感兴趣的。”
太宰治对深山的辩解只是报以轻蔑一笑,“让我想想啊,最开始提到这个玫瑰园的传说的人,好像就是你吧。”
后来,在讲完传说后,还特地把试胆内容告诉了他们,一再强调一定要晚上进去。
如果没有深山的提醒,以杉本部长心中有鬼的逃避态度,他们不会这么快就查到玫瑰园这边,还定下了今晚探查的计划。
甚至仔细检查过井原纱织留下的资料后,可以看出井原还没有查到多少玫瑰园最初的谣言,也就是先后离开冰帝的那对情侣的故事。
但是,新闻部的三人明明不负责这方面调查,却都很了解背后缘由的样子。那只能是,有人告诉了他们。
深山见面前的侦探们都以一种怀疑、甚至笃定的目光看着自己,像是放弃了一般,长吁一口气。
“你们安全出来,就说明那个人偶的激活仪式已经失败了。”
刚才慌乱不移地表情如同被卸下的面具,现在的深山面无表情,眼神黑沉,语气听起来有种诡异的平静和失望。
夏目怒极,“安全?井原同学和藤原同学差点就死在里面了,井原可是新闻部的一员,是你的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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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鬼灯第二季其之二第20话,变成王是在日本的叫法
诅咒人偶(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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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天气是多云,月亮只是短暂地出现了一会儿就被飘动着的云层环抱住,只留昏暗暧昧的光晕停留在深蓝的天幕中。
冰帝内部,玫瑰园内离入口不远的位置,几个人影仿佛对峙一般站立。此处正好在间隔的两盏路灯中间,在月光也一时罢工的情况下,光线变得极为暗淡。
连两米远的人脸上有着怎样的表情都无法看清。
相信着太宰所说的话,夏目贵志却无法用自己的头脑理清深山同学为何要这么做。他拼命地睁大眼睛,仔细地瞧着面前的少年,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些蛛丝马迹,却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直到被禁锢的月亮重获自由,惨白的光落在少年单薄的身上,把凌乱黑发下的脸庞照亮。
那是毫无悔意,只充斥着不甘的冰冷表情,比月光更冷。
深山耸了耸肩,语气里还带着些和好友交谈时的亲昵抱怨,“为什么?没办法呀,谁叫他们自己要进去玫瑰园的。”
有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没过几分钟校门口的方向传来了喧闹声,大概是医护人员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