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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妈妈也不是傻的,立刻明白过来:“是是是,嫁妆还没到姑娘手上,索绰罗氏就派人打上门来了。”
若当真给了姑娘,只凭这个小田庄,送过来也保不住。
见常妈妈犯愁,姜舒月顺着印四的话补充:“应印公子之请,老太太答应抚养我,嫁妆暂时交给二房打理。”
“二爷是高官,二福晋出身皇家,想来不会贪图姑娘的嫁妆。”常妈妈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常妈妈觉得妥当,冯巧儿却不干了:“姑娘,你要回乌拉那拉家住了吗?那我哥哥怎么办?你不想给我当嫂子了?”
四阿哥眉心一跳,忽然觉得把小丫头送回乌拉那拉家也挺好,至少不会被这么多人惦记。
他都替太子着急。
从大爷找上门来,常妈妈就知道姑娘多半是要回去的。哪怕姑娘不想回去,恐怕也由不得她。
现在好了,先福晋的嫁妆被印公子从继福晋手中抠了出来。想要保住那些嫁妆,姑娘也必须回去。
能拿回嫁妆,保姑娘一辈子吃喝不愁,常妈妈真心为姑娘高兴。
至于姑娘与明知的亲事,继福晋都不认了,恐怕再无指望。
除了心疼儿子这些年的付出,常妈妈不敢再做他想。
“巧儿,不许胡说,姑娘金枝玉叶本来就不应该住在这里,能回去养在老太太身边也是好的。”常妈妈训斥女儿。
冯巧儿眼圈一红,呜呜呜哭起来:“哥哥嘴上不说,我就是知道他特别喜欢姑娘!娘,哥哥有多努力,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吗。后年……后年哥哥一定能考中举人!”
常妈妈再次泪目,嘴唇动了动,挽留的话终究没说出口。
姜舒月掏出帕子给常妈妈擦眼泪,又去推冯巧儿:“谁说我要走了!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
四阿哥的目光一直追着姜舒月,又在她看向自己之前挪开,听她道:“四公子给我出了主意,我觉得很好。嫁妆交给二房打理,在老太太身边挂个名,我仍旧住在这里。”
姜舒月移开目光,看向前院松了两遍土的菜园,无限憧憬:“前院后院的地都松过土了,我想着这几日去山里挑些松针土回来做肥料。等到夏秋,院子里瓜果飘香,咱们再也不用花钱买菜吃了。”
四阿哥:什么都能联想到种地上去,这是有多爱种地。
想起她在冬天用水种出的绿叶菜,四阿哥觉得她可能在种地方面有些天赋。
又恍然,也许她身上的那种自在闲适,与田园生活密不可分。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四阿哥觉得很有意境。可听见她说什么松针土和肥料,又觉得她只是单纯喜欢种地,而非享受田园生活。
听见姜舒月说不走,常妈妈泪流满面,冯巧儿反而不哭了,拉着姜舒月的手保证:“明天咱们就上山挑土,姑娘说挑什么土,就挑什么土,姑娘说挑多少,就挑多少。不用姑娘动手,巧儿有的是力气!”
松针土虽然不沉,但上山下山路程有些远,前院后院的菜园都要用,只她们两个去挑土,猴年马月才能干完。
“不急,等会儿带上些吃食,你随我去各家转转。”姜舒月也是去感谢,也是去看看谁没受伤,“过几日叫上些人再去山里挑土。”
冯巧儿乖巧点头,给姜舒月出主意:“叫人的事姑娘不必自己张罗,去庄头家跟宝树哥说一声就行。”
听她提到左宝树,姜舒月才想起来:“妈妈给我拿些银子,去庄头家的时候一并把诊金和药费给了。”
又要去找左宝树,四阿哥长指敲了敲桌边:“你需要多少松针土?”
姜舒月看向他:“前后院加起来要五十筐。”
如果是熟地,并不需要这么多,撒些草木灰也是一样的。可生地不行,想要养熟,需要很多肥料。
其实粪肥效果更好,考虑到撒在院中,还是松针土的气味容易接受。
只不过松针土的肥力不如粪肥,所以需要更多。
四阿哥敲着桌边的手指一顿:“什么时候用?”
姜舒月想了想说:“越快越好。”
四阿哥抬眼:“围场那边的松树多,松针土也多,三日后我让人给你送五十筐来。”
有松树的地方就有松针土,但不是所有松针土都能用作肥料。最好是自然腐熟过的,不然还得自己挖坑腐熟,很浪费时间。
那天进山挖野菜的时候,姜舒月听左宝树说起过,雾隐山大片的松树林都被圈进了皇家围场,只在边缘剩下一小片。
上次在那一小片松林,姜舒月亲自挖开土看过,表层之下的松针土是自然腐熟过的,拿来就能用。
皇家围场那一片虽然是延伸,姜舒月还是有些不放心:“挑土那天,我能跟去看看吗?我怕挑过来的土不能用,白耽误工夫。”
四阿哥点头:“三日后,去围场找我。”
说完伸出四根手指,姜舒月秒懂:“四次,我记性不好,你记着就行。”
这时院门再次被敲响,常妈妈抖了抖,冯巧儿惊恐地看向姜舒月。
村民们刚刚打完架,人人脸上都挂了彩,再打一回,怕会闹出人命。
姜舒月要出去开门,却见印四先她一步走出门外,弯腰捡起院中的金腰牌,过去开门。
看见前来开门的人,觉罗氏呆了一呆,半天才想起行礼,却被人叫住:“二福晋不必多礼。里头的人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希望她们知道。”
四阿哥与太子交好,四阿哥这样说,多半是太子的意思。
觉罗氏心念急转,想通之后直起身:“只是不知公子姓甚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