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什么深情啊,洪庆帝他爹唾弃他儿子,真这么喜欢,就生死相随啊,还能得个深情的名儿,司家皇族人多了去了,没人在意他殉情,倒是现在他入幽冥,估计会被老祖宗们群起而攻之,酷刑伺候折磨。
洪庆帝他爷爷想了想,“既然守信来了,我们便培养培养他,他不知事,倒是他那妻子,我看是个聪慧的,如今情形不一般,先把洪庆那个东西拉下来,自救以后,再图日后吧,最多不过牝鸡司晨,终需还位,比之洪庆,不是什么大事。”
陆理听到这话,转告陆昭,看洪庆帝的爷爷和爸爸真的开始认真教导陆昭,便告别,此事自有陆昭思量,陆理带着魏瑜琬继续入幽冥深处。
便先寻生死薄,看看这幽冥之界究竟是如何审判生死的。
找地方的过程中,恰好在阎罗殿正进行一场审判,陆理便停下围观。
堂下是个女子,表情很有些自得,“阎君,我贞洁入地方志、列女传,虽不敢自夸为天下女子标杆,但我娘家女子因我之故,百家求之,婆家女子因我之缘,名声也是不错,我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一辈子恭顺知礼,为避祸事,除却出嫁,不出房门半步。”
旁边的鬼差面容肃穆,阎君高坐殿上,“这就是你哭着喊着要见本王的原因?”
这封建时期的贞烈标杆道,“正是,我这一生,吃斋念佛,连只蚁都舍不得踩死,行善积德,该有个极好的来世才是。”
阎君低头看看她的批文,“你前世仍需自己走动,来世做个蚁后,受蚁穴供奉,这还不好?”
那女子道,“我如何便入畜道?我可未做过什么不合规矩的丑事,那偷情再嫁的,行过刑入的都是人道,为何我便入畜道,还是最小不过的蚍蜉!”
魏瑜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和陆理说,“我还当这些牌坊精有多好的去处,原来连牛马都没得做。”
陆理没回她的话,就见高坐的阎君不再解释,“本王自有安排,此事不必多议。”
他话音刚落,那女子旁边的鬼差已经将她堵住嘴拉了下去,扔入畜道,转为蚂蚁。
阎君幻化出一面镜子,看着那女子从蚂蚁转为蚁后,旁边的鬼差凑趣道,“大王,为何将她们填入蚁穴中,她们如此恭顺,岂不好用?”
那阎君满脸兴味,“你懂什么?她们已没了脑子,男权社会塑造的贞洁烈女,她们便是削骨割肉也要挤进去,跟个木偶没什么两样,这样的魂,臭不可闻,没什么价值,倒不如送她们去蚁穴中,全了她们只繁育不思考的梦,你们以后注意了,这样的尽早灌了孟婆汤扔走,不必送来给我判,见得多了,也无趣了。”
那鬼差急忙应是赞道,“是,大王心善。”
他们笑起来,笑得魏瑜琬从嘲讽牌坊精转为咬牙切齿骂阎君,“他不罚做木偶赞木偶抬着木偶赐牌坊的人,罚这些一生下就被养在木偶中的女人做什么?可恨!主子,这阎君实在可恨!”
陆理“嗯”一声,见鬼差附耳阎君说几句,阎君略微点头,那鬼差朝外一招手,方才冲到皇帝面前问真爱的现代魂也被压到此地,那魂之意识已经有些涣散,她仍在喊着,“公主之女怎会卑微?皇帝妻妾怎会一样?妻是妻,妾是妾,公主之女最尊贵不过。”
陆理还以为她消散在忘川中,没想到她仍在纠缠此事。
阎君一拍惊木,“堂下何人?”
那女子一惊,下意识道,“我是现代人,穿越过来就被鬼差勾着到了这里。”
陆理就见阎君生出些兴致,略微前移身子,“现代?何为现代?”
那女子很有些自傲,“现代有飞机汽车,有特别神奇的科技,现代社会人人平等。”
阎君对前者不甚感兴趣,伸手打断她,“既然人人平等,为何你张嘴闭嘴就是公主之女最为尊贵?”
那女子下意识解释道,“封家太后定最疼公主,公主之女自然最受她宠爱,谁娶了公主之女,谁就是未来皇帝。”
魏瑜琬惊呼一声,“这是什么说法?若真如此,太后为何不直接立公主为皇帝?还轮得到公主之女?而且,她说的封家太后并未权倾朝野。”
陆理不说话,她不想解释神经病的脑回路,不过就是得了现代男女平等的红利便脑补古代男权社会也是如此,转而美化封建的脑病患者。
近现代不缺女性楷模,非找个古代女性符号吹地位吹团宠,合着新中国解放碍着她们尊贵了呗,旧社会是她们梦想中女性尊贵的天堂呗。
没有继承权,但是女子尊贵,得之得天下。
阎君摸摸下巴,“你说的倒是有趣,那你为何又如此在意妻妾之分?”
那女子以为她得到赞同,意识都聚起几分,高兴道,“妾不就是小三?破坏别人家庭的坏女人,还是古代好,妾通买卖,儿女都不能称母亲,这样低贱,才是对付小三的好办法!”
魏瑜琬不由皱眉,“妻妾都被困在后宅,妾通买卖,妻亦可典当,有何好比较的?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她竟然说她所处之地人人平等,人人平等怎会如此嘲笑同性苦难?怎会对妻妾的男人一句不提?呸!她才是个下贱胚子!”
陆理“哼”了一声,“在现代艰难求得男女平等的大环境下享尽福利,可却藏不住骨子里媚男的本质,所以就成了这幅鬼样儿,找个古代女名儿,脑补身份尊贵,虚拟当权者偏向,吹吹得之得天下,再踩踩别的女人,都是‘低贱有心机’的小三,只有‘尊贵者’,才有‘真爱情’,其实为的都是自己做梦泄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