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砚没有很快回答,看过来的目光沉了些许,眼神中带着审视和探究,莫名让江叙白不安,眼皮轻颤地眨了眨。
这一点细微的动作好像打破了商砚眼中的凝滞,他敛去情绪,说:“一次宴会,我误喝了加了药的酒。”
江叙白错愕抬眼,如坠冰窖。
宴会。
加了药的酒。
江叙白甚至不敢去问是什么时候,他已经有了答案。
所有的事情都连贯起来,变得合理。所以商家和江家结仇,商砚对江耀厌恶至极,嗤之以鼻,之后他开始频繁出现在医院,对一切的触碰避如蛇蝎,厌恶被欲望掌控,失去理智的自己。
因为他的病,也因为那杯酒。
江叙白眼中情绪太过明显,商砚眼神顿动,沉默片刻才又继续说:“我遇到一个人,他帮了我。”
“帮了你吗?”江叙白看着他,声音带着点轻嘲,“不是害了你吗?害你病情不受控,五年都在接受治疗。”
商砚没有讲话,脸上的表情逐渐收敛,漆黑的眼底有微妙的情绪在涌动。
他开始明白,为什么江叙白要在他面前装成“姜白”,千方百计地隐藏身份。
因为感到歉疚了吗?
从前的商砚不稀罕这份没用且不必要的歉疚,可现在,这份延迟了五年才传递的歉疚,让他感到了些许愉悦。
或许是有用的,也是他需要的。
“药不是他下的,那不是他的错。”商砚说,他眼眸微垂,流露出恰如其分的叹息和温和,“之后发生的事,也应该是我感到抱歉。”
江叙白盯着商砚看了片刻,忽然轻声问道:“如果是他的错呢?”
商砚闻言抬眸,目光直视江叙白的眼睛:“为什么是他的错?”
在几乎被看穿的目光里,江叙白猝然回神,偏开脸,说了句“那谁知道呢,我随便问问”,然后拿过他手里的烟,下意识猛吸了一口,烟草流过肺腑,稍稍平复了他不安的情绪波澜。
商砚目光停在他咬过烟嘴的嘴唇上,忽然说:“这烟我刚才吸过。”
“……”江叙白愣住,咬着烟嘴,吸也不是,不吸也不是。真烦。
商砚见他这样,笑了一声说:“没事,阴都互相吸过了,共吸一支烟算什么。”
这粗鄙的词让江叙白大受震撼,猛吸一口气,结果让烟呛在嗓子里,咳得他脸色通红,骂人都骂不出来。
商砚连忙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有点好笑地说:“让我口的时候不是很大胆吗?怎么又被吓成这样了。”
江叙白一肚子脏话,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这下心里是什么情绪都没了。
“你不要这样讲话,”他斥责道,“没素质。”
“好,我不这样讲话,”商砚被他逗笑,一边说,一边抬手指腹抹掉他眼尾咳出来的生理性眼泪,“这么不经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