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男子完全清醒,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对面的沙发上已经没有人,屋子里也很安静,可能她出去了。男子勉强起身,头还很晕,但他不能再呆下去。该处理的事和该料理的人,都要回去处理。还有下属,估计也在到处找他吧。
扶着墙,男子慢慢走出单间的大门,下了楼,来到楼下小卖部。他借座机打了个电话,然后背部朝外地坐在小卖部外面的塑料椅子上,双手撑在塑料桌子上,借着小卖部的玻璃墙观察身后。
一阵眩晕,还是流血过多了吧。这笔账,要算回来的。他想着。
待看见一辆黑色商务车在身后停下,熟悉的人影下了车,男子终于忍不住倒在桌子上。那些人影见状,急忙冲了过来……
一个小时后,言凊买了东西回来,一上楼梯就看到自家门开着。她忙冲上前,进了门,床上的人不见了。
他是自己走了,还是被人带走的?
言凊这才有时间仔细思考:那样的伤口,还有那晚追他的人,及第二天村里看似在搜索他的那些人……
那人在睡梦中表情都那么冷漠,还有,他身上那零零碎碎的那许多伤疤。该不会,所有的这些人都是混道上的吧?如果他是被对头抓走的,那些人会不会又回来找她算账?毕竟,是自己救走了他,让他们一顿好找。又或许,现在楼下就有人盯着?
越想越怕,言凊赶紧收拾了行李,边下楼边打电话给一个较好的同事,过去投靠她。
一天后,依然是那个城中村,那个单间。
“她是当天上午就走了,跟房东也小心地只用公共座机联系,连几百块押金都没回来拿。”一名黑衣男说着,一边看着身前比他高、似主子般的男子。
男子那冷漠、依然惨白没有血色的脸,宛然就是之前躺在这间小单间里的男子。
“这种城中村,房东都没留租客的身份资料,何况房东看她是个刚毕业的学生,可靠……”黑衣男继续说着。
“名字总有吧。”脸色惨白的男子淡淡地问,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有,柳言凊。”黑衣男道,看着手中的纸片补充说:“言语的言,两点水青。”
高个男子没有说话,看看空着的沙发,又走向厨房,锅碗也是空的,洗干净晾在那里;连垃圾桶都是空的。看着人去楼空的房子,他心里宛如缺了一块。
“找到她!”男子缓缓开口,望着空空的房子。
……
四季更替,一晃眼已经是五年后。
办公室里,凌介霆看着握在手里的淡黄色纱巾,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五年前,她就是用这条纱巾给他包扎的伤口。当年,他的人查遍g市的记录,都没有“柳言凊”这个人,说明她不是本地人。而g市这么多外来人口,大海捞针,加上没有其他资料,线索也就这么断了。
五年来,他清除了不少障碍,扩大了自己的权力范围,努力打入其他省、市;在商界,生意也快速扩张,进军更多的行业,并在全国不同地区的建立分公司、和其他公司合作;而五年来,互联网行业也发达了起来,找人的途径,越来越多。
可,都查无此人!她似乎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五年了,但他从没放弃,手下的人,也都继续努力地查找他当年的救命恩人。可凌介霆知道,对自己来说,她不是救命恩人这么简单。
敲门声响起,凌介霆把纱巾放进保险箱,关上,眼中的温度也随之消失。
新的开始
推开玻璃窗,向东的窗户,正好望到那金黄的阳光,穿过高高的玉兰树投射过来,有点耀眼,却在这冬日里格外温暖。今天,是晴朗的一天。
言凊心想:今天是个新的开始。她白皙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昨天办理了报到手续,今天是言凊第一天到新公司上班。刚才,她跟着行政部负责早上开门的女孩,进入了办公室。
回头环视大办公区,除了她,其他人都还未到,她又习惯地早到了。
看看饮水机上的桶已空,旁边还有一桶未开封的纯净水,言凊把空桶取下,弯腰撕开新桶的封口,双手使劲,居然抱起新桶装到饮水机上。“咕噜咕噜……”桶里浮起几个大水泡。
“喔……”
言凊转头,刚刚似乎听到什么声音,不知为何,她觉得背后有人在窥视着。可环视办公室,依然只有她一个。她无意识地耸了下肩,把空桶靠边放在饮水机旁,转身继续望着窗外。
新公司位于创意园的其中一栋楼的五楼,而这个创意园改造自一个老旧、停产多年的国企厂房。所有建筑,外墙都是带着岁月痕迹的红砖,有的上面还布满爬山虎之类的植物,给人感觉既写意又很幽静。在这个创意园内开设的多是一些小型公司,还有一些咖啡室、茶馆之类的餐饮,不仅平日为这里的办公族提供饮食,周末也是游玩旅人的休息之处。
言凊的身后是好几排办公桌,每个办公桌都用浅蓝色的矮屏风围着。这些办公桌后面,是几间小办公室和一个大会议室;而大会议室的大门旁,有一扇密封的玻璃窗,里面挂着浅蓝色的百叶窗帘。
窗帘的其中一条缝中,露出一双好看的男性眼睛。言凊的感觉没有错,真的有其他人在。
“传说中的女汉子?”男子自言自语道,离开百叶窗帘,走到会议桌旁开始收拾自己座位上的电脑。显然,昨晚他是在这加班和过夜的。
到了九点,整个公司基本终于坐满。
而行政办公室内,言凊在行政经理对面坐下。对方也是一个女性,大概40岁。言凊惊讶她不像其他公司的hr经理一样穿着老气的行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