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点都不像天下至尊,”王尊摇摇头,“巫主,你就算暗算了长生帝君,胜之不武!别人只会唾骂你,不会尊重你更不会膜拜你!”
“王尊,你不要忘了!”巫灵蹲过身来,“权势,让人害怕、畏惧就行了,胜之不武又如何!”
“巫主,你一副卑鄙、无耻、趋炎附势、小人得志的嘴脸,怎么配得上天下至尊?”王尊一脸鄙夷,“也许,就是你自己这个样子,所以你把我也弄成这个样子?”
“不,不……”谈及王尊,巫灵一脸心虚地往后退。
有一点,巫灵说得很对,如果他不是附身在白轻衣身上,王尊会一把捏死他!所以他牢牢地缩在白轻衣的身体里,让王尊看出半点下手的空间。
“但是,但是你也不能全怨我啊,我这个样子,全是你们三界的下三滥坏坯子没有给我留点好的样子啊!”巫主忍不住探头,“我能像现在如此善解人意,我已经很努力了!”
王尊没好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手不朝白轻衣打过去。
“他们把你们那些黑暗的见不得人的东西,乌七八糟的念头,贪婪,劫掠,尔虞我诈,斤斤计较,锱铢必较……,都丢在我那里,他们敢往伏羲大殿长生帝君那里扔么?”巫主激动地划个不停,“还不是看我好欺负,这回,让众生膜拜的长生帝君来尝尝元墟琉璃境的好滋味,来看看你们这些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三界众生的虚伪!”
“你的那些乌七八糟见不得人的东西,谁扔给你你扔回去给他啊!关长生帝君什么事啊?”王尊顿时哑口无言啼笑皆非,这个巫灵石脑子有问题么,他在干什么,把长生帝君扣在元墟找长生帝君喊冤吗?!
“长生帝君是天地之主,三界之首,当然要管啊”巫主有些忿忿。
“那你也在三界之中,长生帝君管你,你听么?”王尊冷眼看着他自说自话。
“嘿嘿,我在三界之外,长生帝君,管不到我!”巫灵又有些得意了。
“那长生帝君能管三界每个人的生死,还能管三界每个生灵的念头喽!”王尊翻了个白眼,“巫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你自己也不想让长生帝君管,别人能事事时时都听他的?那这三界还有战争、厮杀、抢夺?”
“你是王尊,你当然帮他说话!”巫灵没好气地嘟哝。
“我是王尊,我为什么帮他说话!”王尊反唇相讥。
“因为你是王尊,巫灵也不听你的话,你是设身处地、同病相怜!”巫灵言之凿凿。
“我本来,不是王尊,我可以和白轻衣……”王尊没有把话说下去,但巫灵自然是懂得。她和白轻衣本来可以过平凡的日子,生老病死而已。而现在,她带着连自己都讨厌的王尊面孔,在王城里高高在上,和白轻衣咫尺天涯。这些,都拜巫灵所赐。
“你可以和巫灵……”巫灵话刚启唇,冷不丁被王尊一手打来,在她刚要碰到白轻衣的头的时候,硬生生地停在尺寸之间,半晌,朝自己头上拍去。
“王尊,”巫灵有些错愕,“你无须伤害自己,这些,与你并没有关系!”
王尊只是觉得好笑,劝她无须伤害自己的,竟然是巫灵!
这个世界,真荒诞!她用力踢了踢脚下。
与这个世界的罪恶相比,巫灵确实并不是罪大恶极,他甚至没有直接伤害自己。那伤害自己的是什么?那些黑暗的恶意吞噬?烈焰的灼伤?那些有意无意跑出来的别人的记忆?
59复仇
那伤害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欺上瞒下意图劫公挤私更多几两白银的上位者的觊觎,欲置她于死地不死不休的权势的虎视眈眈,那些为了贪图恶念打赏几个铜板阴奉阳违之人帮腔作势的拉踩和坑杀,平日同样被踩踏得一无是处的人看她笑话引以为戒的偷窥,……
那是胡兮兮的痛苦。
时刻想吞噬她的恶念在噬灵珠里旋转颐指气使。她忽然想起自己和巫灵说过的话,“你的那些乌七八糟见不得人的东西,谁扔给你你扔回去给他啊!……扔回去给他啊!”
巫灵也是欺软怕硬的,他不敢扔回去,所以复刻了更多同样处境艰难的自己,是拿她同样的痛苦以示慰藉,还是看着她咀嚼痛苦来降低个人的痛楚?
我和他们一样,也是血肉之躯,父母所养,我尊他们为长者,敬他们为父老,为什么?我付出了这么多,这么努力,他们,什么都不做,却能来质疑我、审判我?为什么?那个疑惑者举起了刀,深深的无奈,深深的失望……
他们,肆无忌惮地伤害我!他们,不过是更贪婪、恶毒、狡诈、舔上虐下、毫无廉耻,仁义道德是他们变本加厉的勒索口号,品行情怀是他们麻醉肆虐的幌子……他们高傲地站在阳光下面,装着最黑暗的东西,用来虐杀囚禁别人!
我要把他们,见不得光的黑暗公之于众。她努力蹉跎,在失意里,深渊里,愤怒里,一边绝望一边努力。
上位者看见那些喋血的文字,笑一笑,互相传阅。无耻者品着这些血如饮芬芳。
我要绝望吗?生,还是死?
复仇,复仇!噬人生命者,取其生命,噬人血肉者,吞其血肉……
复仇,复仇!噬灵珠里,殇者面孔闪烁呼啸……。
巫灵,巫灵,你伤害了何其多的无辜人!
王尊,再一次举起了手!
“王尊,你不能再伤害自己,不要难为自己”巫灵跳出来,拉住她,“那些黑暗,那些恶念,不要具象它!吞噬它,就是你的黑暗之力!来,吞噬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