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李业珺怎么可能容忍他频频往返长期逗留?
“不行。”时闻快速收拾好表情,态度坚决拒绝道,“你不许回来。”
霍决不吭声。
时闻急道:“我自己能考好,你让我按平常的节奏来,别故意回来影响我。”
霍决下颌紧绷,动也不动。
时闻是真怕他发疯,不耐烦地推他手臂,迭声质问:“你听见没有!”
霍决任她推打。
过了许久,才忍无可忍,更不耐烦地将她反手攥紧,好没道理地冷硬道:“我不在,也不许让他陪你。”
时闻有点恼,“我都说了不会!”
霍决薄唇微抿,“那考完之后呢?”
时闻茫然,“之后什么?”
“高考完就是你生日。”
霍决将她看进眼里,凝神紧盯着,不知在忖度什么。
“你说过十八岁生日,要跟我一起去看北极熊,现在还作不作数?”
25
犹如身处赤道海岛。
没有风,没有一片叶摇曳,没有一粒沙颤动。日光灼灼曝晒,要硬生生融化锁住她血液的积冰。
又如被困暴雪深林。
滚滚发烫的热意,源于她在冰天雪地里守着的一丛篝火。夤夜雪重,鼻端弥漫松木与烟草燃烧的呛人气味。
她好热,却又怕冷,不敢轻易让火熄灭。
于是只能在被火焰吞噬的炙热中惊醒。
醒来时发现自己侧躺在熟悉的房间里。墙壁雪白,窗纱浮动。日光透过轻薄遮蔽晒进室内,空中流淌低温冷气。
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体温交换,四肢交缠,背脊紧贴胸腹,与她密不透风。
时闻被完完全全抱在怀里。
一只劲瘦有力的右手从她颈间穿过,脉搏跳动,放松摊开,腕间一串经时间打磨的念珠。
另一只手搭在她腰上,仿佛拥抱或枷锁,沉沉扣住她躯体。
时闻又困又倦地半睁着眼,手脚酸软,腿心骨头一阵一阵发疼,浑身像被车重重碾过。
她试着挣了挣这桎梏,身后的人纹丝不动,和她分享同一个枕头,呼吸近在咫尺洒在耳后。
一点力气提不起来。
睡不够,头疼,疼得又难再入睡,恶性循环。
她眼皮恹恹撩起,鬼使神差地,伸手拨弄了一下眼前那串白奇楠念珠。
念珠略略往后退,露出手腕处一串鸦色刺青。
——[69°39′n17°57′e]
特罗姆瑟的经纬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