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闵军脸色阴沉,面上没有丝毫恐惧,甚至眼中还流露出一丝不解和愤怒。
“你觉得是我杀了我自己的徒弟?”
张闵军笑了笑:“简直荒唐!我含辛茹苦,将我的毕生所学全部传授于他,用心程度至超越了我自己的儿子,你们觉得我会杀他?”
“张老先生,我想我们应该没有和您说过,裴岚死于谋杀吧?”
陆行舟放下腿,整个身体前倾靠向张闵军。
张闵军噎了一下:“邻居都在互联网上看见了小岚的死讯,他们过来慰问我,我自然了解了情况,更何况你们警察介入,不就是怀疑小岚的死有问题。”
“好,您说人不是你杀的,那裴岚家里的这些画又怎么解释?为什么你的作品,会出现在他的地下室里?”
陆行舟把一整迭的照片丢给张闵军,张闵军接过照片的那一刻表情微微凝滞。
单面镜外,江昱眉头微挑。
“陆队,他情绪不对。”顺着麦克风,陆行舟的耳机里传来江昱的提醒。
陆行舟继续道:“你和裴岚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什么?能发生什么?我的画在我徒弟家里,有什么问题吗?”
张闵军一口咬定的语气让陆行舟有些头疼,虽然痕检从画上提取到了张闵军的指纹,可同样也检测到了裴岚的。
他们没有一点实质上的证据可以掌握主权。
“你去换江昱进来。”陆行舟跟秦睿说。
秦睿点头,出门示意江昱进去。
这是江昱第一次进审讯室,踏进房间的那一刻,屋外所有的喧嚣被瞬间隔离,安静的几乎可以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熟悉,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江昱忍不住看向周围,周遭全黑的墙壁和单向玻璃连在一起,他坐在陆行舟身边,视线最终落向单向玻璃,玻璃从内向外看是黑灰色的,深不见底。
就像是一道深渊,他被无数人窥探着,窒息且压抑。
江昱努力回神,他明白陆行舟叫他进来的用意。
“既然你承认那画是你的,那你就应该知道裴岚现在的处境,一个本有着大好前途的青年画家,遭人谋杀,死后还要被人污蔑。”
“因为什么?因为你。”
江昱语气阴冷,他顿了顿继续道:
“之前我们见过,还没有做自我介绍,我叫江昱,支队的画像顾问。”
“你的画我都看过,什么是写实什么是想象我想你比我更清楚,画里这些女孩都被你侵犯过吧。”
陆行舟没想到江昱会说的这么直接,张闵军瞳孔微闪,原本坐直的身体向后靠去,整个后背全部靠上背椅,他舔了舔嘴唇,目光四处分散。
“你的表情,出卖了你。”
“你这个情况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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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昱语气坚定,陆行舟从张闵军的脸上看出慌张,陆行舟趁热打铁:
“裴岚是你最得意的徒弟,却要替你背负骂名,他因你的养育之恩选择替你隐瞒,可你呢?你不是没看过他的画,他的痛苦无助你难道都看不见吗?”
“你得知他的死讯没有一点意外,我该说你冷血呢,还是说,你其实比任何人都希望他消失……毕竟,他的作品早就超越了你。”
陆行舟针针见血,张闵军短暂的慌乱后重归镇定,他咬牙切齿: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些什么!”
“听不懂我就往明白了说,从目前我们查到的线索来看嫌疑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陆行舟笑着,一脸玩味的表情:
“你之所以杀他,就是因为你担心裴岚有朝一日会突然起义,检举揭发你吧?让我猜猜你是怎么杀人的……先是每天如一日的跑步,利用曼德拉效应让渔村的人认定你每天清晨六点准时跑步,制造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而后提前来到裴岚家里,用你惯用的催丨情药剂兑在食物里让他吃下,之后趁其不备用壁纸刀伪造自杀割喉,然后再在地上铺上颜料,营造出一种死者以身殉画的仪式。就算东窗事发你也可以把强迫的事情都推到裴岚身上,但你没想到当初裴岚收走你的画,他不仅没有销毁反而收在地下室里。”
陆行舟语气沉重,就像是在陈述事实。
张闵军完全震惊,他不停的摇头:“你们……你们这是强扣罪名!我没有杀人!裴岚的死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没关系的,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也可以不承认,毕竟现在零证词一样可以定罪。”陆行舟故意吓唬张闵军,他回身看着记录员:“是吧?”
记录员连忙点头。
像张闵军这样的人,几乎从来没有和警察打过交道,他们更不会主动去科普法律知识,一旦压迫性询问他们就会自乱阵脚。
“我没有!真不是我!”张闵军彻底慌了。
“既然你说人不是你杀的,那你就好好说说,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陆行舟给张闵军一个台阶下。
张闵军犹豫了一会,这才开口:“两年前,我确实利用小岚的身份约了不少年轻的姑娘,给他们下药将她们在情|欲中摆出我想要的姿态进行创作,可这一切我都是为了艺术,他们只是在为艺术牺牲!”
“狗屁的牺牲!你只是在为自己的欲望找借口。”陆行舟反驳一巴掌拍在桌板上,他的怒意已经达到阈值。
张闵军反倒沉静下来,他淡淡的:“随你怎么说好了。”
他像是自暴自弃开始破罐子破摔:“其实,如果不是你们从小岚的地下里找到这些画,我压根就不知道当初偷走这些画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