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说贾青磊他招了?”骆楷文一直没有和贾青磊几人接触,完全摸不清当下的情况:“他怎么说的?”
“他怎么说的你不用知道,你就庆幸我们是第一次提审你吧,你要是知道有关孟晚案的内情协助破案,主动交代赵洵案的事情经过,也能算你投案自首,后续判个十几年,表现良好你还有机会出来。”
陆行舟这云淡风轻的样子让骆楷文摸不着头脑,他原地愣了一会。
“你进来过不是不知道我们的规矩,就算你不交代,这个刑该判也是照样判,法律不是没有情面的。主动交代的机会还有,你要是不愿意说,无非是我们浪费点时间罢了。”
陆行舟觉得骆楷文身上有戏:“要知道,从犯和主犯的量刑是不同的,别跟自己的未来过不去。”
他的每一句话都模模糊糊,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信息差造成的嫌疑人错误判断往往是破案的关键。
骆楷文咬咬牙,最终开口:
“赵洵的死确实和我们有关,当时我在家,赵洵给我发信息叫我去月牙山,我们哥四个商量了一下,于硕就开车来接的我,我们去了之后,刚进城堡就发现门被反锁,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晕了。”
骆楷文顿了顿,继续说:
“等我们几个醒过来,全身上下都被绑着,一个穿着防护服的人拿着刀,架在我们的脖子上,要我们去捅被挂在十字架上的人,那人被蒙着脸,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十字架上的人是谁。”
“我一开始以为防护服里的人是赵洵,骂他神经病,结果被他捅了一刀。”
骆楷文掀开小腹上的衣服,包扎的纱布还在,位置扎的可谓是非常精准的避开了所有的要害。
“他逼着我们杀人,如果我们不杀,死的就是我们。”
为什么留长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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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为什么不自首?你们明明有更好的的处理方式。”
一种直觉告诉陆行舟,这起案子的背后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事情。
“自首?”骆楷文摇头:“自首就不用坐牢了吗?我们虽然是被迫的,但赵洵是真的死了,原以为这次也可以悄无声息的掩示过去,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他有些惆怅的望着天花板,骆家和赵家是世交,骆楷文从小就跟在赵洵的屁股后面长大,与其说二人是朋友,不如说二人是情同手足的兄弟。
“赵洵已经死了,唐靖西提出隐瞒下来的时候我没法拒绝,我比谁都想找到凶手,可我一旦来自首,失去的只会更多。”
骆楷文最重情谊,他是莽,但不傻,不是听不懂陆行舟话里有话,他心里的煎熬终于在这一刻有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台阶,让他自欺欺人的走下去。
“一定要帮我找到凶手,行吗?”骆楷文年少不羁的脸上露出些许释然。
“凶手我们肯定会抓。”陆行舟反复拆分骆楷文的话,他抓住一点:“你说,你们以为这次的事件也可以像上次一样掩盖过去,这次是赵洵,那上次是什么?”
“上次……”骆楷文并不意外陆行舟会追问,他想了一下:“具体我不清楚,就知道有个男生跳楼了,我没必要瞒着你,那段时间我因为打架休学,几乎没怎么去过学校,只在ktv里见过那男生几次。”
陆行舟:“你们在ktv都干了什么?他和赵洵是什么关系?你知道这个男生叫什么吗?”
“叫什么我还真不知道,隔壁班的,不过赵洵叫他小稚,我们去ktv也就是唱歌、玩游戏?太久了记不清楚。”
“至于是什么关系……那小子平时在学校就不怎么说话,赵洵估计是想逗逗他?”
骆楷文把知道的都说了,陆行舟不再继续为难他,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以你一个人大半夜喝酒飙车,是因为赵洵?”
“对,喝多了嘛,就想下去陪陪他。”骆楷文轻声低笑:“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挺后悔的。”
陆行舟见过太多坐到这里才幡然醒悟的人,上到七十老朽,下到十几岁的稚童,每个人都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情况下做出决定。
在审判降临时又说自己已经知道错了。
陆行舟暂时不对骆楷文做出评价,人性如此。
他离开审讯室,江昱果然安安静静的坐在单向玻璃外。
“看出点什么了?”陆行舟走过去,习惯性的把胳膊搭在江昱身上,江昱没有躲闪,他小幅度摇头。
“应该没说谎。”江昱声音不大:“但人通常会下意识的美化自身,这种在原有基础上坦言的美化是很难辨别的。”
陆行舟大致明白江昱想要表述的内容,他很少会百分百完全相信嫌疑人,不论证词是否经过美化,在陆行舟眼里都一样,证据才是破案的关键。
“我知道,时间也不早了,你去吃饭吧,今天赵局通知全员加班,你和你哥说一声,别让他白跑一趟。”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陆行舟不指望着今天能把案子拆完,至少弄出个眉目,赵局那也好交代。
“你不吃吗?”江昱把监听耳机放在置物架上,之后又拿出手机,听话的给林溯发消息。
“先不吃了,我还在想贾青磊会不会知道男生跳楼自杀的事,不过看他那个样子估计是问不出来。”陆行舟中指弹了一下江昱的衣服,示意他起身一起回办公室。
江昱把手机揣回兜里,跟在陆行舟身后。
“那我给你打包带过来吧。”
“算了。”陆行舟不是没时间吃饭,只是单纯的忙起案子就废寝忘食,有时候饿急了才想起来吃个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