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你被它荼毒太深,忘记了曾经的自己。”
陆行舟拿出吴婧小时候的照片,顺着桌面滑到吴婧面前,那时的她穿着父母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花色棉袄,对着镜头害羞的笑着。
吴婧的眼睑泛起红晕,此时此刻,也许她真的为自己的行为后悔了,她伸出手认罪伏法,秦睿过去给她带上手铐。
“陆警官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是这个目的,毕竟过了今年我就三十了……”
“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时候起开始怀疑我的?”
吴婧的眼睛很好看,是那种一看就像是受过训练的勾人的目光直白的落在陆行舟的脸上。
陆行舟会心一笑,眼神看向单向玻璃。
“一开始我还真没想过是你,如果不是有人点醒了我,我还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会把只能用在女性身上的催情药物用在死者的身上。”
陆行舟言尽于此,这场起案件该结束了,他重新坐好:“说说吧,你杀人的全过程。”
“过程吗?”吴婧后知后觉的叹了口气:
“其实起了这些念想之后,我断断续续的准备了整整一年,我努力让自己的圈子变得干净,断掉了所有的不正当关系,就是在为了这一天做准备。”
她看着手上的手铐,她的表情是平静的,甚至有些一切都尘埃落定般的释然。
“但昭阳地产的安保太严,我只能用我最熟练的方式接触里面的住户然后住进去,直到我看见户主通告上写着近期c区会电路修整,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她抬起头:“我在家里提前兑好了掺有催情药的红酒,一开始我确实想用安眠药的,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催情药更合适。”
“我穿着一身红色长裙踩着地板拖,假装喝醉了酒去敲裴岚家的门,他果然给我开了门,我问他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初你对我做的事情难道忘了吗?他就很抱歉的看着我让我进屋。”
“我让他喝酒他就顺从的答应,从始至终都没有一点反抗,直到他意识模糊的坐在椅子上,我就带上一次性手套,用他画架子上摆着的壁纸刀攥在他的手心里。”
“我握着他的手,模仿自杀的样子割破他的喉管,你知道鲜血喷溅出来的感觉吗?哈哈哈哈,我亲眼看着刀刃割破他的皮肤,鲜血染红了他的衬衣,就像他画的那幅作品一样!”
吴婧说着仿佛又置身于当时的场景,她眼中猩红,那种杀人过后产生的快感好似再次出现。
“为了防止地上的鞋印被发现,我用抹布擦掉痕迹,把他放在角落里的颜料兑水撒在地面上,又用他家的智能语音系统,找了首之前微博上无意间刷到的歌——《隐喻的暗潮》,你不觉得他们很合适吗?”
吴婧两手抬起,有频率的挥舞着节奏。
陆行舟和秦睿又问了一些案件上的细节问题就结束了审讯,准备结案把东西整理好提交给检察院。
陆行舟出去之后,秦睿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太久没动脑,用多了脑脑瓜子嗡嗡的,不过话说回来,老陆你之前可答应过我,说好结案请客吃饭的。”
秦睿揽着陆行舟的脖子,陆行舟把人揪了下去:“别磨叽了,晚上就给你补补脑好吧?”
“得嘞!”秦睿一听陆行舟放话,屁颠屁颠地走了。
江昱还坐在玻璃前,监听耳麦被他放在一边,他的腿上放着一个画板。
上次陆行舟见过的那个金属小物件还在有频率的敲击着,发出金属的碰撞音。
“你画的这是……”陆行舟走近,发现江昱画的是不同于任何一个时期的吴婧,画面上的吴婧单纯、目光真挚,是陆行舟从未见过的样子。
“随便画的。”江昱不做解释,还在敲击的金属制品被江昱突然攥进手心,停止敲击。
“你不打算给她看看吗?”陆行舟问。
“没必要。”江昱的语气有些生硬:“你觉得她看见这样的自己会后悔吗?”
江昱不屑地轻笑一声:“她不会的,她只会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偏偏用了催情药,而不是不是其他不容易被发现的药品。”
“一个至死都不会悔改的人,夺走了一条在努力挣扎的鲜活的生命。”
江昱的语气是沉重的,陆行舟没想到江昱能说出这些东西。
一瞬间,陆行舟觉得就算江昱缺失情感无法共情,他也是个有血有肉心怀正义的人。
“死去的人在泥土里腐烂,活着的人在生活里腐烂,有些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江昱撂下一句既装逼又有哲理的话,自顾自的从陆行舟身边走开,他抱着胳膊目送江昱离开的背影。
临近下班,陆行舟按例开了案件总结会议,杨悦恍然大悟。
“怪不得痕检查不到有关凶手的痕迹,这个吴婧也真是厉害,杀人穿过的衣服……洗洗甩干还敢接着挂在衣柜里,兑了药的红酒瓶,放床头当花瓶!”
杨悦不可思议的扯着头发:“真是的,你说她厉害,她又都是误打误撞,你说她不厉害,咱们确确实实又被她溜了一大圈。”
“我觉得,肯定是有高人指点。”林煜烔推着他的眼镜。
“行了,案子到这算是彻底结了,那个偷拍的孙冀回头把他单拎出来算,一个案子三份结案报告,又有的忙了。”
陆行舟提到结案报告就头大,秦睿也一样。
“唉呀案子结都结了结案报告还差这一宿,说好的晚上你请客,还有五分钟下班我先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