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可谓是将徐平阳的责任撇清到了极致,就差没告诉沈念:造反不关我的事,都是我和沈易被骗子骗了才做出了这样的举动,现在我发现打不过你后悔了,想投降了。
饶是石耕这么没脸没皮的人,在听到这番更加不要脸的话语时也愣了愣,但陈焕的身态已经放的够低了,据张褚衡的命令,先用一段鄙视他们的话试探一下,要是周择端和陈焕直接大怒离开了,那大普和叛军便没得谈了,直接开战就行了,但要是周择端和陈焕没有生气,反倒是放低了身态‘诚心’求和,那么普军和叛军间还是有和谈的余地的。
毕竟大普国库中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要是无论如何都拒绝和谈,出兵攻打,刚经历过乱战,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大普便又会因为战争而陷入混乱,那么大普就算是家底再丰实,那也经不住折腾啊。
随即,石耕憨憨一笑:“陈将军倒是让大普见到了叛军的诚意,那么二位请随我来吧,此次,皇上亲自谈判,莫怪石某未提醒过二位,莫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否则,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无人能救你们叛军。”
陈焕有些尴尬,他知道,石耕话中说的当然是上次谈判徐平阳陈策生二人谋害镇北侯一事,在这件事情上,他不能为叛军做出一丝辩解,要是李晏死了,无人能指认,叛军大可死不认账,一直和普军周旋下去,而没了李晏的普军,便失去了和叛军抗衡的能力——毕竟这场战役不过就是李晏和徐平阳二人的博弈,李晏死了,普军拿什么和叛军打?届时,叛军便可吞食大普,一举统一天下。
但现在却不一样了,李晏不仅没死,还苏醒了,她一指认当初害她的徐平阳和陈策生,天下的舆论便都倒向了大普,他们只能走谈判这条路,毕竟大普手里还握着沈易的小命,稍有不爽,沈念便可下令弄死沈易。
见陈焕二人不说话,石耕闭上了嘴,将两人带到了沈念所在的地方后便带着桀桀桀的怪笑离开:“祝你们好运。”
石耕前脚离开,两人后者便听到了很明显的落锁声,很明显,大门被锁了起来,陈焕这才看清自己所在的地方——昏暗不明的地牢中点着几根蜡烛,沈念身着龙袍,身边带着一柄剑,坐在木制的椅子上把玩着茶杯,见陈焕来了,也以一种诡异的笑容盯着他们,陈焕见状,心中咯噔了一下,这诡异的笑容和方才石耕发出那桀桀桀的声音时的笑容一摸一样,令陈焕更加感到怪异。
“若是朕没猜错,二位便是传闻中的太师周择端和中央将军陈焕吧?久仰久仰。”见陈焕发现了不对劲,沈念将那怪异的笑容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温润的模样,似乎刚刚那怪异的一幕只是陈焕的幻觉,“不知此次二位前来,是为了何事?”
陈焕虽心感奇怪,但仍是开口道明自己的来意:“回皇上,臣此次前来,是奉了徐少傅的命令,为推进一统天下而重返大普,而今双方对立,徐少傅悲痛不已,希望能重归大普,当然,徐少傅也知自己做出的事情不厚道,愿以最大诚意换取重返大普的机会。”
这番话可谓是把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明明是徐平阳背叛在先,教唆并洗脑沈易,令其起兵造反,叛军势大是甚至还一举攻入京城,险些杀害文安帝,夺取传国玉玺,将大普灭亡,而今被恢复了的大普反击,察觉不敌,处于生死攸关的时刻时又想起了自己是大普的‘一份子’,这种不要脸的技术也不由得让在座的人都有些生气。
听完陈焕这段不要脸含量极高的话,沈念并未立刻答应,发出了一阵石耕同款的‘桀桀桀’诡异笑声后,才缓缓开口:“朕自然知道徐少傅心怀大普,不过他险些将我大普重臣害死,若是朕轻易应下,恐怕不能服众啊,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将军不妨喝些茶?”
陈焕被这急速跳脱的话题绕的摸不着头脑,但想着这种不要脸的要求确实不能太着急,便应下了:“额倒也可以,臣谢过皇上。”
沈念微微一笑,示意旁人将茶递给陈焕二人,二人接过那杯热茶,毫无戒备的一口喝下了那杯茶,嘴中还夸赞着这茶味道不错,只见沈念微微一笑,而后下一秒,两人便感觉到肚子产生了异响,那周择端意识到了什么,手指伸出,直指沈念,气的胡子都在哆嗦:“你你在茶中动了手脚?!”
见到周择端这反应,沈念在心中连连摇头,周择端在成为叛军太师前地位就不低,从未吃过什么亏,养成了高傲的性格,先前被石耕气了那一遭便受不了了,此刻又被武安帝耍了一回,更是忘了徐平阳交给自己的任务,反观陈焕,身为武将,他反倒是更为沉稳,此时此刻,虽猜到了是沈念动了手脚,但只是捂着肚子,面带歉意地说道:“皇上,臣兴许吃坏了肚子,失陪片刻,还请见谅。”
沈念本想让两人在这锁死的牢房中出囧,但见陈焕这么能忍,便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护卫打开了门,两人随即迅速离开。沈念坐在椅子上,脸上再次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不过她又怎么可能猜不到这一点呢?李晏受过的苦,沈念虽不能直接让这两个人身中同样的箭毒,但并不代表不会以别的手段让他们也感受到同样的痛苦。
另一边的陈焕,捂着肚子四处寻找,最终终于在狱中找到了一处茅房,虽说按照惯例,牢房中本不应该有茅房的,但眼下陈焕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肚子传来的异响容不得他多想,陈焕立刻开了门,拽着周择端一同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