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泉明白李晏早已离开,便转头询问宫人什么事,得知太子妃有事要找他后,又叹了口气,急忙离去。
文安二十八年之际,北方突然传出前些日子称病了的将领李晏不知去处的消息,众人皆以为是李晏逃跑了,消息传回京城,诸位大臣皆为震惊,李晏身为一个将领,若是投敌的话对大普绝不是一件好事,消息很快传到沈存的耳朵里,沈存面色阴沉,这么久以来头一次上朝只为处理这件事。
底下的大臣一直在争论,有向着李晏及镇北侯的大臣坚决不相信李晏会逃跑,以说不定李晏只是有一些自己考虑的事情而无法回营的理由为李晏辩解,但没有证据证明李晏另有意图,这样的解释显然是苍白的。
而另一些本就因李晏是女子而对她有意见的大臣更是抓住了这次机会,试图借着这次使李晏再无被重用的可能,当逃兵可是重罪,此刻若是北边有战事,那便更加严重了,砍头是肯定的,说不定一直护着李晏的沈念也会被牵连到。
两拨人争吵了大半天,吵不出一个结果来,却只看见沈泉并无什么表情,仿佛十分相信李晏一般,心中丝毫没有慌张。
于是众人便将矛头转向了沈泉,一个大臣冒死对着坐在龙椅上的沈存说道:“皇上,太子陛下如此镇定,想必早已有对策了,臣斗胆,还请太子陛下告诉我们,此次应如何解决。”
沈存没说话,看了一眼沈泉,算是默许了这位大臣说的话。
突然被提到名字的沈泉连忙回过神来,答道:“回父皇,儿臣认为,李将军一家忠良,对我大普更是无比忠心,况且此时京中尚且还有李将军的母亲,她定然不会弃之不管,儿臣认为,父皇切莫如此快下结论,将李将军定为叛逃,若是事情有逆转,怕是会伤忠良之心。”
“太子陛下的意思,莫不是想为李晏此等叛臣开脱罪名?”反对李晏这一派的大臣领头说道,“念在镇北侯和李晏有功,皇上兴许只会让她一人受罪,若是”
话未说完,大殿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臣是建康知府派来的传信使,恳请皇上留出一些时间听臣禀报军情。”
建康是沈存的祖父□□皇帝给儿子灵王,也就是沈存的叔叔选定的就藩地,世代都在此处,灵王经营几年后病逝,他的儿子继续经营,如今更是无比富庶,若是此地出事,对大普无异于有威胁。
沈存顿时大惊,也顾不上争论李晏的事情了,急忙宣那传信使进来。
传信使走入大殿,径直走到沈存跟前,小声说道:“皇上,灵王前不久出了建康城,说是出去玩几日,没曾想回来时起兵反叛,建康即将失守啊!”
沈存闻言,瞪大了双眼,问道:“此话当真?”
“臣冒死从建康赶来只为禀报此事,若有半分虚假,皇上可诛臣九族!”传信使有些激动,生怕沈存不信,不发兵救建康,“还请皇上立即发兵救建康!”
沈存思考了一会,看向下面不知何时已经安静了的大臣,下令:“孙廷平,朕拨十万精兵于你,可能平叛?”
孙廷平久经沙场,能得此位置都是靠在战场里杀出来的,根本看不起灵王这种靠爹吃饭的,若是还是太宗皇帝的兄弟灵王,他还得掂量掂量,但既然是他的儿子,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虽然说沈存也不太觉得灵王能掀起什么风浪,但好歹是太宗灵王的儿子,保险起见,沈存还是嘱咐孙廷平要谨慎行事,孙廷平笑了笑,显然没听进去,随意敷衍几句便驾马离开。
传信使原本被沈存安置好了,但沈存立刻就出兵平叛,出于担心建康知府的安全,便也跟了过去。
经此一闹,沈存也没心思去管李晏到底去哪了,只是说了句改日再议便下朝了。
皇帝都停止了这次争论,大臣们自然也不能说什么,只得离开,实际上仍然各自讨论着。
几日后,西域的沈易军队中突然就多出了一批精锐的骑兵,他们与常人打扮无异,只负责在军中养马耕田,自是没有被人发现,上回朝廷命官前来检查时还问了一句怎么突然多出这么多马夫农夫,但沈易相信即使出事,他绞尽脑汁也不会想出什么来,塞点银子叮嘱命官不要告诉沈存便是了。
沈易坐在椅子上思考着事情,而徐平阳拿着一封信在他侧边站着看了许久,缓缓说道:“李晏不见了。”
“不见便不见了,有何好说的。”沈易没仔细听,又不能不回徐平阳,便敷衍答道,片刻后,他却突然反应过来,兴奋道,“什么?此话当真?”
徐平阳点了点头:“当真,林甫亲笔写的信,自是不会错。”
沈易脸上的敷衍荡然无存,连忙站起来:“那么,本王可否能按自己的意思来?”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学习,沈易回京时被沈存补偿所养成的傲气早已消失,再加上自己对徐平阳的感情,做什么都要问过徐平阳。
徐平阳将信丢到一旁的柴火里烧毁,明显有自己的想法,但并未说出来,只是思考一会,答道:“可以,但还请王爷注意自己的安全,臣只负责后方。”
见徐平阳答应,沈易更是高兴,丝毫未曾想李晏为什么突然消失,不禁让徐平阳在心中暗骂蠢货。
心底骂着,但徐平阳还是维持了面上最稳定的表情说道:“虽说可让王爷依自己的意思来,但臣还是希望王爷能按计划行事,切莫冲动行事。”
沈易想了想,认为徐平阳不会害自己,便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