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看到事情变成那样的沈易便又强行坚定了自己的决心,请求道:“父皇,儿臣心知大普将士的性命因儿臣的愚蠢而葬送于兀靡,人死不能复生,但儿臣愿以兀靡整国势力为代价,以慰我大普将士在天之灵!”
“兀靡整国便不必了,兀靡王乌烈尚有几分头脑,并非野蛮人,若是你答应朕,将兀靡重镇尽数攻下,朕不仅会允你率军攻打兀靡,兴许还会添增兵马。”沈存可能也是老了,经沈易如此充满热血的请缨,也没细细思考便同意了,甚至还为沈易考虑,反复无常的态度令沈易突然摸不透了。
“不过。”沈易正欲开口谢恩,便又听见沈存说,“若是你又如同上次那般做出废物之举,愚蠢之举,朕便会认为徐少傅未管教好你,你入大牢,徐少傅斩首示众。”
这话一出,沈易低着的头便抬了起来,无比坚定的答道:“儿臣遵旨。”
沈存只是倍感欣慰,沈易丝毫没有芥蒂反倒是干脆的应下,令他无比满意,却从未曾想过,沈易是被那句斩首示众而坚定了谋反决心。
与沈存交谈后,不过一日时间,沈存便将兵马拨给了他,不仅将上次的二十万兵马归还给了他,还另外新增了十万,属实是令他惊喜不已。
短暂整理过后,众人便又踏上了前往西域兀靡的路,徐平阳不愧为忽悠王,新添入的兵马本就是新征入的,自然对文安帝有不满,被这一忽悠,又看到旧军的待遇,便也同意了。
少数不同意的人,又像上次那样,被徐平阳用计杀害,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变成了在行军途中,有少量兵士不熟于驾马,摔落在地,不辛被踩踏致死。
这种方法自是没引起怀疑,但徐平阳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此刻身处北方的李晏,睁开双眼,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立即下令让狄蚺加强防护,一有情况立即禀报。
深夜未被人注意的墙角,放着一个斗笠和一个打开的箱子,箱子内摆放着一件被迭的整整齐齐的袍子。
李晏看着天空,微微顿住写字的手,缓缓说道:“天将骤变。”
周王沈易率兵重回西域后,北方的李晏突然一病不起,消息传回京城,第一时间引起了沈存的怀疑。
铁西营暗中监视几日后将看见的消息禀报给了沈存:确是一病不起,几日来北方的大多数医师整日进进出出李晏的住处,据说病的不轻。
沈存虽心中仍在怀疑,但也减轻了几分,下令将珍贵药材赐给李晏,李晏虽照收,但仍未有好转的趋势。
由于怕沈念得知后跑到北方边疆,沈泉和沈存极力隐瞒,纵使如此,却还是被沈念知道了。
出乎意料的是,沈念虽面露担心之色,却并未要求去北方找李晏,这反倒是令沈泉松了口气。
“如此倒也好,我本以为你若是知道此消息,必定会跑去找李将军,便隐瞒了几日,现在看来,嗣安还是成熟了几分。”沈泉面露笑意,轻松说道,“你且放下心,今后李将军若有什么事,我必会立即告诉你,不会加以隐瞒。”
沈念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明显是同意了。
既然沈念不介意,那么沈泉边打算离开:“余下时间,兄长本想陪你多聊一会,怎料近些时日政务繁忙,尤其是二弟,攻兀靡虽是大事,却不断向朝廷索要钱粮,此等事务,我还需早些回去与老臣商议。”
沈念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点,心知确实不是一件小事,便应下了,今日沈泉能来,且还告诉她朝事,显然是真心对隐瞒李晏生病这件事愧疚,但她的确不介意,连忙将沈泉送出去:“大哥辛,苦了,此等事务乃家国大事,处理完再与我闲聊也不迟,大哥处理完政事,还请早些歇息。”
见沈念如此体谅自己,沈泉不免感动,临走前无意看到了沈念腰间不曾见过的玉佩,便夸赞道:“何时新买的玉佩?品相极为不错,待大哥忙完,定会替你搜罗些好玩的玩意。”
闻言,沈念却有些神情异常,沈泉愣了愣,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哪个玩伴亦或是心上人所赠,心中感慨一句便离开了。
待到沈泉走后,沈念才拿起玉佩暗自发神。
玉佩是昨天起来便发现了的,放在枕边,还夹杂着一张纸条,写的字不多,但字迹工整,一看便是认真写的:生辰礼物,不必担心
纸条上的笔迹沈念一眼便看出了写字的人是李晏,没曾想这疑似装病竟然只是为了给自己补上一个生辰礼物,倒也是令她哭笑不得,但令她意外的是,临近她生辰的那几日,正是即临文安二十七年,李晏尚扛着伤从西域回京,搜罗这等上好玉佩便不大可能。至于更早一些,那也是不大可能的,毕竟那段时日李晏一直处于战事之中,何来时间?
这玉佩看着可能是最近随便找的,但细细一想,倒是早就准备好了更可信一些,毕竟北方边疆地区可不大可能有上等玉佩,还是如此衬她心意的,更不可能了。
想到这,沈念不自觉露出了一抹微笑,随即便不由得向北方望去。
她迟早会让李晏回京的,但要在沈存愿意听自己说话了之后。
在此之前,她的阿晏会等她的。
夜已深,刚忙碌完的沈泉却尚未歇下,太子妃再又一次来催他后,仍未有要休息的意思。
“你先去休息吧,我再等等。”沈泉凝视着夜空,有些焦急的说道,“说不准就在我休息的时候便来了,那必然极为遗憾。”
太子妃知道此人对沈泉的重要,但心中不免担忧丈夫,仍然温柔不减道:“夜已深了,我去替你添件衣裳,待我回来,与你一齐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