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去哪儿?
鱼在溪四下看看,安静的不像样,这肯定不是正常街道,是江宴做出的幻境,去哪儿不都是看他想让自己看的东西。
他站在原地没动,分出来一半心思想江宴为什么不杀了自己,甚至态度称得上是纵容。
还没细想,身上突然传来异样,鱼在溪愣了愣,视线追着江宴。
他现在元婴后期,死活突破不了化神,全因为体内有一股力量压制着他的修为精进,方才脾气正盛没注意,现在才发现一件事。
鱼在溪不敢确定,往前跟了两步,发现好像就是他想的那样。
他只要一靠近江宴,体内那股不知来处的力量就会被压制几分。
难道那股力量是当初没被剥除干净的魔气,它们惧怕江宴的气息?
鱼在溪心里迷雾团团,脚步一停就又感觉难受,他停下想了想,觉得除了死也没有什么更差的结果了,不如跟上看看,兴许江宴是想让他死个明白。
想着,就背手吊儿郎当的跟上。
两人往王家方向走,四周静的像死人城,远处甚至还弥漫着薄雾,江宴并没有费心思弄个十分精巧的幻境,这只是非常随便且劣质的幻境。
鱼在溪已经在这街上晃过好多天,对一切熟悉的像自己家一样,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笑着追上江宴,嘲笑道:“你这实力也不行啊,你看那边的酒肆,他家二楼靠窗明明有三张桌子,你怎么弄少了一张?”
江宴并没搭理他的挑衅,侧眸看了一眼,微不可见皱了下眉,眼底仿佛生来就有的冷意毫不掩饰倾泻出来,声音也冷的吓人,“好好走路。”
这话听着耳熟,应该是原主常听,但鱼在溪是鱼在溪,他不是已经死了的那个,他对江宴只有恨没有别的情绪。
他嗤笑一声,拖着长音不满道:“仙尊,我从不二狱爬出来时都快忘了腿长着是干什么用的了,我在里面跪了两百年,膝盖早废了,疼啊。”
他有意气江宴,但也知道江宴不会在意这些,江宴只是看不惯他歪歪扭扭的走姿,疼不疼的有什么重要。
鱼在溪自己觉得无趣,说完撇了撇嘴,抱胸晃着往前走了,“去王家是吧。”
江宴不回,但没阻止就是默认。
其实他走的不丑,只是晃得吊儿郎当的,慵懒随意还带了点孩子气。
鱼在溪要脸,爬出来已经是他差点咬碎一口牙逼着自己做到的了,出来后先重新学做人,怎么走怎么站怎么用手,那时候才疼,现在已经是他能达到的最好状态,还疼,但习惯了。
鱼在溪走到远处还停下来等站在原地的江宴。
江宴抿了下嘴角,眸色深深抬脚跟上,两人一前一后,不远不近,转过街角到了王家。
幻境中王家还维持着大婚当天的样子,鞭炮碎屑铺了满地,大红灯笼挂着晃悠有些可笑。
鱼在溪自己开门进去,沿着走廊绕过假山树景到了后院,顺利找到洞房,双喜窗花大红烛,床帏都是大红色,整个房间喜气洋洋。
鱼在溪看了一圈,也才想明白为什么那家酒肆少张桌子,他说的是事发几天后的酒肆,而江宴还原的是大婚当天。
幻境里不会有魔气,他看不见有什么异处,干脆往桌边一坐,一边歇腿一边看向江宴:“你让我看什么,看他们房间布置?我恐怕是用不上了,能不能活过今天都费劲。”
江宴似乎不爱听他这话,拧眉在房间里看了一圈,最后抚着衣袖,坐到鱼在溪对面。
鱼在溪低头一看,俩人面前摆着交杯酒。
……
他冷笑一声,又讥讽道:“原来仙尊真是来成全我的,可别吧,我说出来恶心你的,别当真啊。”
江宴面无表情看他,鱼在溪撇着嘴起来靠到窗边去站着,站也不好好站,靠着墙。
两人一站一坐互不打扰,一个犯困一个不知道研究什么,等喜烛烧了一半,门外突然传来动静,鱼在溪睁眼开门往外看。
是新娘新郎被簇拥着送回来了,鱼在溪站在门口,那些人仿佛没看见,到了门口新郎伸手开门,颇有风度的扶着新娘先进,鱼在溪懒得动,干脆站在原地躲也不躲,都是幻象,这些人碰不到他。
这想法还没过去,鱼在溪视线一转,不知怎么就成了被搀扶进房的新娘,眼前被红盖头挡着,只能看见脚下景象!
他愣了下,想掀盖头去找江宴,可手却怎么都抬不起来,另一只手被新郎用力握着,也挣脱不了。
鱼在溪压着声音开口:“江宴,你想干什么?”
江宴没有回答。
鱼在溪知道握着他手的肯定是江宴,不然他元婴后期的修为怎么可能挣脱不了一个幻象。
知道这事儿鱼在溪就浑身难受,他恨江宴恨的紧,对方一出关竟然还跟他玩起洞房花烛了。
江宴和原主的爱恨情仇鱼在溪没少听,那都是他们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鱼在溪气的想拔剑,可手腕被江宴握着,丝毫撤不出来,大乘期对元婴期的压制堪称恐怖,他只能恨恨咬牙,一字一字从喉咙里挤出来:“江宴我告诉你,我根本不是元祁,他早被你弄死了,我就是找不到回去的方法,不然小爷能在这儿受你的气?”
可不管鱼在溪说什么,江宴都没反应,照常搀着他往屋里走,认真扮演这场悲剧的主人公。
鱼在溪气的没办法,被迫扮演起新娘,被搀扶着到床边坐下,一群人闹哄哄的进来又闹哄哄离开,只剩下大婚的两人。
鱼在溪端坐床边,等屋里安静了才发现自己手可以随意活动了,他一把扯下头上的盖头,用新娘的脸瞪着桌边站着的‘新郎’,怒问:“玩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