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魔尊从鱼在溪来了以后再没现身过,鱼在溪也一直在下界躲着,压根就没多考虑过,如今见这幻境中的魔物,他不得不开始提防,之前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回了山上立马就碰到了。
这也根本不是简单的魔物,乱七八糟的想法一闪而过,鱼在溪退后几步认真观察起这魔物。魔物仿人,有头身四肢,越是高智模仿越完整,只是他们通体乌黑,始终被包裹在一片黑雾中,头部更是完全雾化,如同一阵飞扬的烟雾粉末。
面前这只魔物四肢完全,身上黑雾淡薄,是极为高智的提现,但这种魔物都应该带有武器,它却没有。
疑惑间,对方再次探爪冲来,鱼在溪抬手依然召不出剑,就只能动手拆招,对方可没有什么好招数,撕扯间尽是杀意,鱼在溪几次差点被探住死穴,全靠自己不按常理出招的变换躲过,渐渐鱼在溪就发现了不对,“你被人控制了?”
魔物当然无法回答他的问题,鱼在溪快速向后退开数米远,拉开距离后,手上捏决,低声喝道:“无相—”
‘不开刃’是元祁的剑,这具身体用起来顺手,‘无相’则是鱼在溪自己锻造的佩剑,在无法使用‘不开刃’时才会召出来用。
无相剑如其名,通体流白似琉璃,但并无实质,是气体模样,只有剑魂,与鱼在溪的魂魄绑定,只属于他这个灵魂。
剑修没有剑是很恐怖的事,无相虚虚握在手上鱼在溪心里有了点底,视线扫向魔物周围,四周一片漆黑,正是深夜时分,鱼在溪什么都看不见,他从来没跟人说过,从不二狱出来以后,他在极暗和极亮的情况下都看不清东西,只适应昏暗环境。
如今四周伸手不见五指,远远看过去只能见魔物身上升腾的黑雾,比黑夜要亮上几分。
这么打没意思,而且打得有些莫名其妙,就算这魔物真在这儿给他打死了,出了幻境鱼在溪也就是一个重伤,死不了,过些日子又会恢复,控制魔物之人的目的不是杀他,怕是别有所图。
鱼在溪分出灵力进介子探了一下,确定骨哨还在,眯眼对魔物抬抬头,“我们谁也杀不死谁,出去打。”
出去有江宴,抬抬手就把这倒霉东西弄死,对方肯定也知道,也不想出去,半天没动静。
“那就打!”鱼在溪哼笑一声,扯着嘴角,脚下用力,一窜就是数米,顷刻到了魔物面前,无相剑指对方面门,剑风萧瑟凛冽,裹挟冰霜,无数碎小白光划破黑夜,全都奔着魔物去。
魔物低吼一声,沙哑干戾的嗓音荡出几条波纹,犹如海浪,碰见冰霜的一瞬,刺耳争鸣声响起,鱼在溪只感觉自己耳朵‘嗡——’的一声,瞬间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在听见争鸣瞬间感觉不对,已经用最快速度释放灵力开阵,阵法格挡了后续音浪,起初入耳那些却无法阻止,在他耳中无限回荡,鱼在溪手指死死捏住剑柄,指尖苍白,他继续踩着地面提杀招上去,脑子却不怎么清醒。
是幻术!
大意了,没想到这魔物还能被控制着施展幻术!
无相剑并没有碰到魔物,鱼在溪撑着剑反应过来时魔物一掌扫过来,可他已经无力对抗,强撑着抬剑挡了一下,被拍出去十几米跪倒在地,耳中嗡嗡声无论如何都止不住,眼前景象更加模糊,到了连魔物都看不见的地步。
在幻境里中幻术结果不可知,鱼在溪没有这样的经历,他有可能迷失在这幻境里一辈子都出不去,也有可能马上就死在这幻境里,还能不能活着出去两说,要对付他的到底是谁,为何不肯现身,又为何挑这么一个时机?
这些想法电光火石般掠过,鱼在溪深吸一口气,再次尝试站起来,眼前见一个人影靠近,他戒备的眯起眼睛,分不清是幻术还是现实,又或者是幻境中的谁,能清醒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溃散,想法换的越来越慢,脑中逐渐空白。
不能死在幻境里,那也太丢人了些,这是他最后清醒的想法。
鱼在溪手上发力,靠无相撑着自己站起来,随后抬剑指着前面的人影。他已经到了无法清醒使用剑招的地步,但无相与他魂魄相连,在危急时刻会进行自保,就看来人是什么实力了。
鱼在溪即将闭眼之际,垂头看见地上月华一闪,青光剑意大盛,压迫铺天盖地而来,无相被迫发出无助嗡鸣,他心尖一紧,喉间涌上一口腥甜,盯着无上剑青光,震惊道:“江宴,你要杀我?”
两人命脉相连,至少也要解除命脉咒。
鱼在溪彻底陷入幻术中只有这一个想法,他十分不懂,非常想问明白,但扛不住灭顶的倦意。
鱼在溪陷入昏迷以后,他的身体被幻术控制,双眼紧闭,抬手间无相剑光凌冽,兀自发招。
漆黑深夜中,江宴状做随意的挥手,轻易就将身后魔物打至灰飞烟灭,大乘期的压制力堪称恐怖,都用不上真正出招。
暗夜中还藏着一人,江宴没空搭理,拧眉盯着面前撒癔症的人。
也不知道是在幻术中遇到什么,鱼在溪脸色越发阴沉,一招一式都带着毁天灭地之势。江宴正想用不伤害鱼在溪的办法将他唤醒,对方却猛然睁眼,死死瞪着江宴,瞳孔骤然放大,咬牙开口,一字一句都带着泼天恨意:“你想杀我?你凭什么杀我?”
此时此刻,从心底升上来的恨意竟然压过了这幻术,强行将鱼在溪唤醒,他双眼血红,压抑退让了多日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无相剑瞬间化为一抹暗红,挥动间沾染了四周墨色中最令人戒备惊恐的东西——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