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笑话我了!”
就为了元祁这句话,后面除魔过程中,那个打趣他的师兄几次陷入危机时向江宴求救,江宴都置若罔闻,甚至有次还伸手兜了下元祁后脑,语气平静问:“还生气吗?”
元祁脸色复杂看着,挥着自己的桃木剑要上前去救人,被江宴一脸怒意拉回来,大爷一样漫不经心的去救人。
就这一次下山,元祁就敏锐的察觉到,江宴并非他自己口中那个‘心怀天下,励志救世’的大善人,他脾气很大,心眼很小,而且极爱报复!
不过元祁也能直接感受到,江宴对他的包容不是一点半点。
其他弟子问他两句话,江宴都爱答不理的,有人弄脏他的衣服,江宴眉毛拧的能把眼尾吊高一寸,还有休息时,绝对不能被人打扰,但这些在元祁身上都换了标准,不管元祁怎么烦人,江宴都是笑着摇头,点他两句将来总有还回来的时候。
后来在回程的云舟上,元祁趴在一边看着万丈高空下的人间出神,江宴过来轻轻叩他后脑,问:“为什么不开心?”
元祁摇头不做解释,想了想小声问:“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江宴点头,“什么?”
“你以后修为增长,不管到元婴期、化神期还是大乘期,不要去伤害别人好不好?”
那天江宴望着元祁侧过来的脸盯着看了很久,似乎始终不能理解他这句话,后来只是轻轻点头。
又不知道哪天夜深,江宴终于想明白了元祁的用意,对着空无一人的身侧轻轻说了声:“好。”
·
江宴的初心从来没变过。
他想让元祁高兴,不想看他被人欺负,想让他活着。
至于当年元祁对他说的那句话,江宴自始至终都没有认可过。
只不过元祁不想看见那样的他,那自己就装作心怀天下的样子,都是为了哄元祁高兴,后来就变成为了逼他离开。
眼看杀伐大阵积攒能量越来越多,也有更多人开始受影响,幻境中其他几人不愿白白送命,阮一、阮池得到了江宴送元祁离开此世的办法,便互相看了一眼,转头给秦奈使了个眼色。
大难临头不分你我,秦奈立马开阵,方才没用到江宴身上的千杀阵此刻用在了阮一、阮池两人身上。
秦奈自己难以支撑阵中两人,他便回头低喝一声:“苗沛!你也愿意在这儿看他胡闹!”
江宴冷笑回头扫了眼提剑压过来的两人,又看后面试图说服苗沛的秦奈,“你们根本打不过我,少费力气!”
魔尊见劝不动江宴,嗤笑一声,像在看什么并不好笑的笑话,“不自量力。”
“你想送他离开,他就真的愿意走吗!”
“你根本不知道他对于这个世界意味着什么,你以为为何云陆十二州五百年无月。”
江宴听他说起月亮倒是顿了下,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小时候见过月亮,可不知哪一年,那月亮突然就消失了。
他眯眼看着魔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都知道些什么?”
魔尊冷笑一声,“我没有必要告诉你,只知道元祁自己也并不想离开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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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在溪并不知道自己是到了那里,一瞬间眩晕过后,到了一个非常黑的地方,等了大概一个时辰,伴随一阵啼哭,眼前豁然开朗,竟然是……手术室?
他这是已经在那个世界死了,又转世投胎回来了?
可为何记忆没消?
不过也不重要,他终于回来了,希望这次还是投胎成富二代,继续不愁吃喝过一辈子。
不过马上他就笑不出来了,从手术室出去后,一切走马观花,所有事情几秒就过完。
他母亲大出血没能活下来,两岁,父亲在去开会的路上车祸身亡,他被迫被送到已经退休的爷爷奶奶家,爷爷对孩子十分溺爱,小时候他要什么就能有什么,父亲留下来的股份够他荣华富贵活一辈子,可他始终高兴不起来。
每一天都过的混混噩噩,盯着自己手心,始终觉得少些什么,直到有天无聊,自己给自己雕了把木剑,他十分喜欢,甚至到了睡觉都要抱着的地步。
他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有抱着木剑睡觉才会觉得安心,一度以为自己身边是闹鬼,可后来请人做过法事后,反倒夜夜噩梦惊醒,依然需要靠那把木剑度日,有时盯着它会突然生出一股说不出来的落寞。
这不是别人的一生,就是鱼在溪穿越前活的二十几年,他又回来粗略看了一遍自己短暂的一生。
可这有什么意义呢,难道是他潜意识觉得自己即将忘掉前世的生活了,赶紧让他回忆一遍。
到云陆两百多年,鱼在溪都忘了自己前世那莫名其妙落寞的感觉。
他始终以为是自己太过孤僻,不愿与人交流说话导致的,可现在看看,那把桃木剑还真是诡异。
回忆一直持续到鱼在溪前世死前。
他始终用自己的第一视角回忆这一切,跨越几百年的记忆渐渐从心中再次清晰。
等视角脱离身体升天时,鱼在溪默默对处理后事的爷爷奶奶说了声抱歉。
他暂时没办法回来,目前看这飞起来的情况,肯定是又要离开地球了。
他看着自己的尸体被送进火葬场,爷爷固执,认为应该让他把自己喜欢的木剑也一起带走,可那把木剑却完好无损的从火化炉里出来了。
鱼在溪瞪大眼睛看着下面一圈人的震惊,诧异不比他们少。
一把普通的桃木剑怎么可能完好无损的出来,他的尸体都已经被烧成骨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