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许渊清脸埋在枕头上,拼命压抑自己的哭声。
虫崽在他的身体里,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个孩子有没有可能保得下。
他摸索着顺着身体一路往下,贴在腹部。
除了那一刻强烈的失去感,他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力量,从他醒来,他就再也没有感受到那股生命力了。
现在手按在肚子上拼命感受,只有一片死寂。
虫族的科技毋庸置疑,他的侥幸心理根本说服不了自己。
手术就在这几天了,如果虫崽已经死了,就会被安排打掉。
许渊清手忽然用力,手指陷入皮肉里,引起阵阵钝痛。
可即使是这样,也感受不到他体内有丝毫的波动。
他力竭般抽出手,甩在床上,疲惫地闭上眼睛。
虫崽这辈子与他无缘了。
也与雄主无缘了。
是他害了雄主。
闭上眼,他久久没有困意,眼皮不时震颤。
不知过了多久,等窗外已经有了夜色,他的呼吸终于平稳。
光脑孤零零地响了一声。
紧接着是好几声。
他睡得不安稳,但很熟,光脑的响声只让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房门传来轻响,霍琨进来悄悄把他的光脑摘下带走了。
噩梦
阳光有些旧,照在身上没有温度。
许宅熟悉的花园里,缩小版许涣正在和缩小版许渊清说些什么。
“老师不是夸奖你了吗?我看看你有多厉害,你必须给我爬上去。”
几把椅子累成摇摇欲坠的高塔,小许渊清面露犹豫。
他很干脆地摇了摇头,“我上不了这么高。”
小许涣脸色陡然变得阴沉,恶声恶气道:“你不上去,我就告诉我雄父雌父!”
小许渊清不说话了,低头沉思。
他雌父最近被关了禁闭,他也被禁止去探望,只从别的雌侍那里打听,听说被雄父打得很严重。
雌父那儿已经情况不妙了,他不能再增添负担,最近许涣和他雌父得势,他得罪不起。
他仰头看着眼前这座由破旧的椅子垒成的小楼,显然,不能用爬,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所有椅子全都砸在他身上。
但虽然最近技能考试他得到了老师的表扬,但是这样的高度,显然超过了他的他目前的极限。
许渊清踌躇不决,许涣好整以暇地报臂,准备看好戏。
见许渊清不知道怎么上去,他还不嫌事大的添了把火。
“喂,赶紧上去吧,告诉你我的耐心可没有那么多,你不上去,我马上就告诉我雌父你打我!”
看着眼前的高度,许渊清已经在做准备姿势了。
许涣悠悠道:“椅子不能掉哦,这些都是其他人的椅子,你要是把它们都摔坏了,其他的虫崽就没得坐了,到时候我就说是你故意摔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