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和自己和解了。
林期的法网之行也是告别之行,是她给自己的一个告别仪式,向与余知新有关的过去说再见。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回来了,还这么直接的出现在她面前。
余知新来取表的时候,大家已经事先被关注娱乐的同事科普了一轮,公司里的人都忍不住投去八卦的目光。
“你上次跟我说的我都改好了,我记得小冉喜欢蓝色,所以还做了一条替换表带。”林期把包装盒推到余知新面前。
余知新看了眼腕表,然后把盒子盖上收了起来,向林期道谢。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林期板着脸神色不算缓和。
“我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余知新还留在这儿没走。
林期抬头看他,停顿了片刻才说:“什么事。”
余知新伸手从口袋中掏出了什么握在手心里,林期看着他五指缓缓展开,一块略微暗沉的怀表躺在掌心之中,表盖还有点点脱漆,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很精美。
这是她送给余知新二十岁的礼物。
“我可以请你帮我修下这块表吗?”余知新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开口。
他的这段沉默是留给林期的,也是留给承载了过往的这块怀表的。
林期没想到他的请求是这个,目光落在他的手心半天没有离开,再次开口的时候竟然发现喉头有些哽咽感。
“你可以去钟表店修,这并不难。”林期的视线上移,离开陈旧的怀表。
余知新依旧保持着呈现怀表的姿势未动,“这块表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想请你亲自修复。”
林期想了片刻后继续说:“我可以为你介绍一位我们公司合作的制表师,他经验丰富,比我更懂怀表的维修保养。”
这话倒是没有诓骗的成分,距离她送给余知新的怀表已经八九年了,当时她技术没有现在娴熟,要修起来肯定不容易,给他推荐戴茂青大师的确比她自己操作更有保障。
余知新见状只好作罢,顺势应下来,把表收了回去。
他出了办公室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向前台问了会客室,径直去了会客室待着。
暮色渐浓,透明的玻璃门能看到一个个下班经过的身影,余知新注视着,送走结伴而行的、行色匆匆的直到寂静无人林期也没出来。
很多年前,就是她这样在球场旁等着他,等他训练完去吃一顿晚饭。
等到林期出来的时候,红霞掩映着夕阳,透过玻璃落在余知新身上,余知新一见到林期便站了起来,一时间林期有些恍惚。
他往前走过来的这几步和多年前背着网球拍从夏日晚霞中走来的身影重合了,是那个让她怦然心动的少年,晚风轻拂,暑气未消,他额头上的黑发被汗水打湿贴在一起,看到她之后加快了步伐向她跑来,然后轻抿一下唇,眼里盛满了笑意。
一个人站在门内,一个人站在门外,四目相接,谁都没有开口说,好像时间就此静止。
误会
唐栀一直觉得林期是一个很大度的人,就是生气也只是像猫咪使小性子。
念书那会儿,余知新来他们班找林期这事儿关心八卦的同学没有人不知道。
那时都传言余知新要追林期,唐栀座位所在的恰好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她一边围观一边不禁感慨,做美女真好。
后来唐栀才知道,那是单方面消失了月余的余知新来找林期道歉。
余知新是在大课间过来的,林期被喊出去看到余知新的时候也非常惊讶。
她掩饰住自己的情绪,背着手站在余知新面前,低头问他什么事。
“我……抱歉。”余知新看了看林期,“如果你还愿意来的话,我现在在久林路的网球场。”
林期意外之余,心里还有一种“这还差不多”的傲娇。
她没有掩饰住这种微妙,双手抱胸抬了抬下巴反问余知新:“那你愿意让我来吗?
显而易见,余知新愣了片刻。
他迎着林期的目光,还没来得及回答,林期就先放过他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要上课了。”
说完,林期先转身走了,她步伐轻快马尾飞扬,余知新出神了两秒,好像她的马尾无声无息之间扫过了他的心。
余知新低头弯了弯唇角,看不清口型无声说了当然,插兜走回了自己的教室。
林期利用座位天然优势观察了余知新几天,按兵不动,没想到意外发现走到了校门口突然驻足往教学楼这边看的余知新。
心情一下更好了,之前他不告而别换球场的事林期一点儿也不计较了。
周末一过,林期就去了久林路,她特地放学后走得早了一点儿,在路口等着余知新。
看到林期,余知新站在不远处,头往右轻轻一歪,轻轻笑了,笑容是他未曾掩饰的明媚,不知道怎么,林期心又开始扑通扑通了,只觉得他笑里含着宠溺。
这次余知新直接带林期进了网球场,他的教练也在,教练是外国人,余知新介绍林期是他的同学,教练反而用打趣的眼神看了看他俩。
“漂亮的小姑娘,欢迎你来看余打网球。”
林期突然就有了种被家长撞破谈恋爱的不自然,宛若小鸡啄米连连点头,接着立马跑到球场边乖巧坐下。
有了教练的余知新果然和之前单纯的练习不太一样了,训练的项目也复杂了不少,场地也不再单一。
自从余知新来找过一次林期之后,两人一起被同学目击了好多次,留言就是这么被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