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人一听,立刻就跳了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叫做强抢民女啊,我儿子什么都没有做,就被打成这副样子,你不能因为人家是京城来的,就胡说八道啊!”
谢澄胤冷眼看向哭闹的胡太太,目光中带了几分鄙夷:“什么都没有做?颠倒黑白的话,你们家可真是随口就说啊,本地富商,不知道救济平民也就罢了,还打砸竞争商铺,更是强抢民女,桩桩件件,哪件不是重罪!”
县丞听着谢澄胤的话,捏着袖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额头上沁出来的汗水。
“你这是什么意思?”胡太太可并不管什么律法,她盯着谢澄胤,冷笑一声,“什么叫做打砸商铺,本就是你们抢生意在先,我儿子不过是上门理论,至于那个小贱人,不过一个妾室,狐貍精一般的玩意儿,你凭什么说我儿子强抢民女,谁知道,是不是她凑上来的!”
站在那里的苏叙白脸色骤变,他盯着胡太太,一句话没说,就这么冷眼看着她。
胡太太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但还是梗着脖子大喊道:“看什么看,难不成我还说错什么了,狐貍精一般的东西,送到我儿子跟前我儿子也会必要,还用得着他自己去抢吗?”
谢澄胤看了一眼苏叙白,眼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皱起了眉头:“县丞大人还真是好脾气啊,竟然任由一个民妇在大堂上大喊大叫!”
谢澄胤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听在县丞的耳朵里,却像是震天响的擂鼓,一下接着一下的敲击着。
“啪!”惊堂木高高举起,重重地落下。
堂下的人瞬间安静,县丞看着面前站着的人,片刻的犹豫过后,坚定的开口道:“胡陈氏,你扰乱公堂,罚二十大板!”
胡太太怎么都没有想到平日里对自己分外客气的县丞,今日居然要对自己用罚,她满脸的不可置信:“县丞大人……”
而此时的县丞,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立场,他满脸的坚定,身旁的衙役虽然惊讶,但还是上前压住了胡太太。
板子打起来的时候,胡太太的哭喊声,只怕是方圆五里都能听得到了,谢澄胤和苏叙白就在一旁站着,面无表情的看着。
一直等到胡太太打完了,苏叙白才看向县丞,并且说道:“我家娘子受了惊吓,今日想来,也没有办法来这里作证,但是我苏叙白既有诉状,且有人证,罪人也是被县丞大人亲手抓回来的,关押个一两日,等我家娘子好些了,再来作证如何?”
苏叙白是什么意思,县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谢澄胤,莫名地咽了一下口水,心中也下意识地有了几分慌乱。
他深吸了几口气,才稳定住自己疯狂乱跳的心,他看着不远处被打了一顿以后不敢再吭声的胡家:“依照我朝律例,受害者没有办法到堂前,被害者依法收监,本官也没有半点偏袒,诸事都按照律例来执行,收监胡修,寻医为其治伤,择日再审!”
谢澄胤微微挑眉,随后看了一眼苏叙白,两人很有默契地对县丞说道:“大人明鉴!”
离开的时候,胡家人哭天抢地,来看戏的百姓颇多,虽然明面上不敢招惹他们,背地里却都是咬牙切齿地说着人家活该。
苏叙白和谢澄胤但也不急着走,只是站在那里看他们闹,胡太太闹了有一刻锺,见没人搭理她也就算了,还白白让人看笑话,就赶紧收拾收拾,对着苏叙白他们放了几句狠话,随后就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苏叙白坐上马车的时候,谢澄胤已经在里面坐了好一会儿了,他随手拿着一本书,见苏叙白上车,便问道:“你还看话本?”
“阿春的!”苏叙白看了一眼,轻声说道,“她认得字不多,那些艰深晦涩的书她也看不明白,我就找了些无伤大雅的话本给她看看!”
“不是说她是农家女吗?哪一户的农家女还识字的?”谢澄胤挑眉,满脸的惊讶。
“她在药铺做了好几年的活,药材名和药材都能对上,我又抽空教了她千字文,她也好学,没多久也就学会了不少的字,只是还不是很熟悉,我就找了些话本给她看。”苏叙白在谢澄胤身边坐下,“女儿家不都喜欢看这些小故事嘛!”
谢澄胤瞧着苏叙白良久,然后笑道:“堂堂探花郎,就算是给举人大老爷授课也绰绰有余了,竟然教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家女千字文,还费尽心机地找来这么些话本,也不知道这个事情传到京城,得伤了多少姑娘家的心啊!”
苏叙白知道谢澄胤在笑话他,也不管,只是说起县丞:“平日里,县丞与胡家多有勾结,今日竟然直接舍弃了胡家,他可是瞧出来你的身份了?”
“我逃出来的事情,我父皇母后如今都未必知道,他一个小小的县丞,任凭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知道我是谁。”谢澄胤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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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苏叙白有些奇怪的皱眉:“那他今日所作所为,实在是有些奇怪。”
“能在朝堂上混的,哪怕是个小官,也都是生了一副七窍玲珑心的,他纵然不知道我是谁,光是看你的身份,多多少少也能猜出来,我是京城来的达官贵人,一个是官吏,一个是富商,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能在县丞这个位置上坐着的,自然都是懂得站队的!”谢澄胤靠在车壁上,淡淡地说道。
苏叙白沉默了半晌,然后看向谢澄胤:“等到了府上,殿下还是先去好好休息一下,千里迢迢南下,一路奔波,自从下了船,还没能好好睡一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