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没睡的成春坐在梳妆台前,困得睁不开眼,在后头穿衣服的苏叙白倒是睡得不错,瞧着就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x33
“娘子昨夜可是睡得不安稳,这黑眼圈都快要掉到下巴了!”红豆一边给成春梳妆,一边打趣道。
成春有些不好意思:“外头下雨,有些吵,就没怎么睡着!”
到底为什么没睡着,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但是也都没有说什么,苏叙白大约换好了衣服,就走到成春身边,双手很自然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我让人准备了回门礼,你梳妆好了,去看一看,若是少了什么,尽管让人去买,别委屈了你自己!”
成春一直到这个时候,才从镜子里看到了苏叙白的脸,他生得周正,皮肤也白,一双桃花眼带着笑,乍一看,很是俊朗好看。
成春看着镜子里的苏叙白,一时之间有些看呆了,许久以后才反应过来:“好!”
苏叙白知道成春看到自己还很紧张,便走了出去。
一直等到人出去了,成春才松了一口气。
红豆见状,便笑道:“娘子这是害怕五爷吗?”
成春抬头看向红豆:“你们家五爷,果真与你说的那般,谪仙一样的人物,我瞧着难免害怕!”
“五爷最是和善了,待我们这些下人都是很温和的,更别说娘子了!”红豆一边说着,一边给成春描好了眉。
如今她已经嫁做人妇,再不能梳以前女儿家的发髻,只能将头发绾起来,红豆是个手巧的,盘了个时新的随云髻,再带上钗环,配上妆容,红豆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自己从未这么好看过。
收拾妥当以后,成春才走出了屋子,她从头到脚换的都是新的,回门的新娘子总是要穿一身红装的,成春是妾,按规矩,不能穿正红,可苏叙白却不肯再委屈了她,让人给她准备了一条正红的长裙。
今日这样一装扮,倒是比新婚那一日瞧着还要好看扎眼得多。
苏叙白就站在院子里,听到声响回头,就看到了已经收拾妥当的成春,那一日,他中了毒,慌忙之中并没有瞧清楚她的模样,只觉得是个清秀可人的小女人,今日瞧着她这边明艳娇丽,反倒看得他都有些失神了!
跟在苏叙白身边的小厮菘蓝看了一眼身边的五爷,笑了起来:“爷这是看花眼了?”
苏叙白回过神来,白了一眼菘蓝:“就你话多,有这个功夫,不晓得去外头看看马车备好了没!”
“好嘞,小的这就去看!”菘蓝笑了一声,赶在苏叙白发火前,跑了个飞快。
动静不大,可不远处的成春还是听了个明白,她忍不住的脸红,有些局促地站在苏叙白面前:“五爷,我……”
“你可以唤我郎君,若是觉得不好开口,我排行老五,你也可以和他们一样叫我五爷!”苏叙白看着成春,轻声说道,“我记着,你姓成,单名一个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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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春愣了愣,然后点头:“家里人都唤我阿春,若是五爷不喜欢……”x33
“阿春!”苏叙白看着成春,喃喃道,“豆蔻梢头春色浅。新试纱衣,拂袖东风软,是个好名字!”
成春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却是眼睛一亮。
她本就是少女怀春的年纪,相比泥腿子,更偏爱那些瞧着便是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可她在药铺做工,见多了一身褴褛却依旧要咬文嚼字自命清高的穷秀才,一心只读圣贤书,却看不见身旁妻女的贫苦。
一来二去的,反倒觉得那些人没什么烟火气,对那些文质彬彬书生模样的人反倒不大喜欢。
可今日,苏叙白就这么站在阳光之下,目光明亮,意气风发的模样,倒意外地觉得他爽朗,更像是戏文里说的俊朗书生。
苏叙白见成春盯着自己看,便有些奇怪:“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成春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从来没有想到,我的名字,还能这样好听!”
苏叙白笑:“人如其名,好听且好看!”
成春的脸立即变得更红了,她低着头,不敢再去看他的脸,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好了,不逗你了,去看看你的回门礼,我们也该出发了!”苏叙白说着,拉着成春的手,径直往前走。
成春盯着自己那只被拉住的手,只觉得手心都在发烫,果然没过一会儿,手心就出了汗,她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却被他紧紧地握住。
两个人就这么走到院子门口,回门的路堆满了马车,瞧着都是些贵重的东西,成春有些紧张:“我爹娘都是乡下人,这么贵重的礼,只怕他们不会收……”
“皇亲贵胄所食斗米,皆是你父母这样的庄稼人辛苦耕种,没什么是他们受不了的!”苏叙白笑着说道,“你不要有什么负担,这是我作为女婿,应该做的!”
成春只觉得眼眶湿润。
她知道自己是做妾,虽然是良妾,可是做了妾便是妾,与奴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所以她做好了低着头讨生活的准备,想着自己只要少吃些,多干活,总是能活下去的。
她也没有奢望过可以回门,毕竟她只是一个妾,可仅仅一面之缘的苏叙白却将事情准备得这样妥当,她又怎么可能不感动呢!
许久以后,成春只艰难地说道:“多谢五爷!”
苏叙白点头,扶着成春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前行,两个人比肩而坐,苏叙白回头去看她,见她浑身僵硬,想了许久,还是开口道:“阿春,你可是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