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用了。”
白卯这种时候竟然还在推拒,“不用什么?!”郎景行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他强硬地将外套的领子拢了拢,确保它能更紧密地贴合在白卯的身上。“你就别犟了,全身都湿透了,再这样下去,怕是又要感冒。”
白卯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感激,却也有几分犹豫,“可是,这样你也会冷啊。”他看了看郎景行被雨浸湿的裤腿。
郎景行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温暖,“我肯定,你瘦成这样,再不保暖,二级风都能把你吹跑了。”
白卯也笑了声,抬手拢了拢身上的外套:“你刚才真是……吓我一跳。我之前都反复告诉你在学校要装不认识我,尤其你现在还是齐文语男朋友,别和我说话,容易让你成为众矢之的的。”
朗景行原本打算就他话中的“齐文语的男朋友”这一表述提出不满并进行申辩,然而话到嘴边,却被另一个景象紧紧吸引了注意力。他敏锐地察觉到,在白卯湿透的衬衫之下,手臂处似乎缠绕着数层绷带,隐隐透出粉红色的血渍。
“这是怎么回事?”郎景行不由分说,迅速抓住白卯的手腕,将他的手臂从外套中拽出。
“啊!”白卯仿佛被人窥探了秘密,顿时惊慌失措,急忙想要遮掩。
“这怎么弄得?工伤?还是谁弄伤你的?”郎景行急声质问。
“额……”
郎景行看他的反应便心下了然,要是工伤他就坦然承认说明了,这是别人弄伤的,“谁?方天翊吗?”他下巴绷紧,仿佛下一秒只要白卯说‘是’,他就会冲去找方天翊算账。
“不是……”白卯含糊其辞道。
“你真的在讲真话吗?”
白卯眼神闪烁,他低下头,避开郎景行锐利的目光。“我……只是……你不用管了。又不是什么大伤。”
郎景行闻言眉头紧锁,他深吸一口气,没有再犹豫,不顾白卯的惊愕与抗拒,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跟我走。”
白卯试图挣脱,但郎景行的力量远胜于他。他挣扎无果,只能任由郎景行拉着他离开公交站,向他家的方向走去。
两人回到公寓,郎景行没有片刻停留,直接将白卯拉进了自己卧室,让他把湿衣服脱掉快点进被子里,他要是不照做郎景行就帮他脱。白卯只能无奈照做,郎景行看他开始动作,转身出门去翻找着家中的急救箱。
“来,手伸出来。”郎景行找到了急救箱,走到白卯面前坐下。白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顺从地将缠着湿透纱布的手臂伸出来。
郎景行眉头紧锁,动作轻柔而仔细地解开绷带。随着绷带一层层被揭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暴露在了空气中。郎景行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他抬起头,紧紧盯着白卯的眼睛。
“这到底是谁干的?!”
白卯低下头,避开郎景行的目光。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郎景行显然不相信这个解释,他冷笑了一声:“你唬小孩呢?你以为我会信吗?这种伤口,分明是利器割伤。谁干的?你可以报警起诉他故意伤害了!”
白卯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把头埋到被子里。郎景行看着他那副模样,心中更加愤怒与心疼。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开始小心翼翼地处理起伤口来,“伤口这么大,你该去医院缝一下。”
“你太夸张了。”
在这个过程中,白卯都对暴行主使三缄其口。无论郎景行怎么问。
终于,伤口被处理好了。郎景行轻轻地将绷带重新缠好,然后抬起头,看着白卯的眼睛:“告诉我真相吧,求你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卯继续保持沉默。
郎景行彻底没有耐心了,“行,你不说是谁是吧?那就把账记在方天翊身上,不管是不是他,都算在他身上。”他边说边起身,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门找方天翊算账。
白卯赶紧从被窝里钻出来拉住他。郎景行还没有给他找替换的衣服,所以他此时还光着身子,郎景行入目所见,便是瘦削而紧致的肩颈,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白皙,锁骨在薄薄的皮肤下隐约可见,仿佛初雪覆盖的树枝。他一时怔在原地,看白卯慌乱地用被子重新裹紧自己的身体。
郎景行清了清发紧的嗓子,尴尬道,“我去给你找衣服……”
他快步走向衣帽间,试图让自己的心跳恢复正常。
衣帽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香,那是郎景行的信息素味道,他最近烦心事太多,都没怎么在意自己的信息素问题,平时试衣服的时候沾到那些,也从来没想到处理。结果现在为难了。他上半身探进衣柜中翻找,最终挑选出一套压在底层的柔软棉质睡衣。这上面没有被浸染太过严重。
他拿着睡衣轻轻走到床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淡定平常:“白卯,衣服找好了,你……要不要先穿上?”
白卯在被子里轻轻应了一声。郎景行走出卧室,等了片刻,直到里面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停止,他才询问着缓缓重新推门进去。
白卯已经穿上了睡衣,坐在床上,双手摆弄着衣角,显得有些局促。郎景行走过去,轻轻在他肩上拍了拍,没有再向之前那般咄咄逼人,只是温柔地问:“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可不可以告诉我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是方天翊……”白卯轻声道。
郎景行觉得自己刚灭下去的怒火又有复燃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