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郎景行想做的事没有人能挡得了他。他连行李都没拿,只说自己出去散步,带着手机钱包就坐上了回主陆的渡船。
当自己又站在处于市中心的公寓门前时,恍惚发现这里竟然比岛内的家更有归属感。仿佛成为了他的第二故乡一般。
他在密码门的门锁上轻拂了下,将用于输入密码的蓝光键盘唤醒,刚想按下第一个数字,忽然想到,白卯会不会还住在他这里?
他不再输入密码,而是带着期待的心情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儿,门内没人应声。
也许是没听到。郎景行又尝试着敲了敲。
敲了五次之后,他终于放弃了,按了密码进门。
白卯不仅不在这里,连在客厅里,自己在落地窗前给他用沙发布置的小卧室都没有了,所有东西都被恢复原位,像是从来没有被移动过一样,一切井井有条。仿佛在告诉他,这里从来没有过意外的插曲,或是说,这里的生活已经翻开了新的一页。
郎景行一口气堵在胸口。他环顾四周,试图寻找一丝白卯留下的痕迹,但一切都是徒劳。
离去的不止白卯,好像还有这个空间的温暖和生气。
他慢慢走进自己的房间,坐在床边,拿出手机,犹豫着是否要给白卯发条信息。
最终他还是按下了发送键,只是一句简单的“你在哪里?”信息发出去后,他开始等待,心中充满了不确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机屏幕始终没有亮起。就如同之前自己给他发的消息一样。石沉大海。
郎景行心中忽然生出几分怨怼,我爸妈不喜欢你关我什么事?他们是他们,我是我,需不需要连带我一起制裁啊?不回消息是几个意思?
他烦躁地在床上翻滚几圈,算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他又不是不知道白卯家在哪?!
郎景行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打了车就往白卯家跑。
还是熟悉的那个早就超过七十年但没有拆除的老职工楼,不过政府每年都会拿税金给这里做外墙保暖、维护翻修,所以看上去也不是那么凄惨。但除了在这里长大回来养老的人以外,居民已经很少了。所以郎景行爬楼梯的时候把走廊踏得“咚咚咚”山响也不会吵到别人。
郎景行拍着白卯家的房门:“白卯?!在家吗?”
里面没人应声。郎景行又拍了拍,铁制敲击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碰撞出阵阵回声。
“白卯?”
门一下子被拉开。
白卯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内。
“你干什么啊?索命啊?”嗓音里满是起床气。
郎景行正要敲第三次门的手尴尬地抬在半空中,讪讪放下。
“你怎么都不回我消息啊……”郎景行中气不足道,但依旧想先发制人找回场子。
“不想回。”白卯的坦诚简单粗暴。
“我……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不要不回消息啊。你是不是因为过年那件事生我气了?”
白卯看着郎景行紧张别扭的神情,叹口气让出半身,“进来说吧。”
郎景行听到白卯让他进屋,心情稍稍变好了些。
郎景行送他回来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进他家。上一次站在他家门口也没能进去……上一次就是方天翊那个煞笔来这里“演偶像剧”那次。第一次进白卯家里,之前虽然对能见到的破败景象做出了些构想,但是真正看见的时候,眼中所见的一切却让他感到无比意外。
房间里的陈设不像他想象中那种朴素老旧的感觉,而是一种简陋的……奢靡。散落遍地的奢侈品购物袋、四五个简易晾衣架上挂满了名牌服装,还有与清水房装修格格不入的范思哲屋门……最搞的是那个门只是斜着立在墙上,门后不是房间,只是像个装饰画一样立在那……
白卯可能注意到了郎景行眼中的震惊,叹口气解释道:“都是我爸的,我也想给他都扔出去或是偷偷卖掉,但那样他会发疯的。就算再怎么没用他也是个alpha,发起疯还挺吓人的,我选择尽量不招惹他。”
郎景行依旧震惊地环顾四周,不禁拿起一双巴黎世家的鞋子左看看又看看……
“啊,那个不是真的。”白卯给他推过来一个用时尚杂志罗起来粘在一起做成的小凳子,示意他请坐,“这个,他说是从收藏家那买来的孤品。我说是假的他还不信。说他和那人关系特好,还说只要在那哥们那里多买几双获得他的信任,他就能跟他一起炒鞋了。”
“哈……”郎景行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了。
“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还有好几天开学。还以为你家会让你过完正月十五再回来。”
郎景行视线重新落在白卯身上,看他像茧蛹一样裹着个超大的黑色羽绒服,睡眼迷梦地蜷缩在和他一样的手工小凳子上。
“你怎么从我家搬出来了?”
“嗯?搬出来?我只是借宿而已嘛。你不在我当然也不好在那里住啊。”
“那我回来了,你跟我回去吧。”郎景行上前拉他。
白卯一把把他的手挣脱开,“不用了,怪麻烦的。”
“哪里麻烦?”郎景行明知故问,但是不想承认。
白卯垂眸,咕咕哝哝着小声道:“就……还是避避嫌吧。”
郎景行胸中堵上一口闷气,还不知道往何处发泄,“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你别用他们的态度来制裁我行吗?”
白卯不解地看向他:“制裁?我没有制裁你啊?”
“你要是真的没生气就跟我回家,你家怎么这么冷啊?不是每年给修吗?怎么还是感觉到处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