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活就是坐在后座,让老板开车的吗?”
傅炽又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上次坐别人车副驾,别人女朋友发现了我的头发,跟他大吵了一架。”
傅炽打开副驾的门,躬身探头,“你没有女朋友吧?”
“不是,有也可以,就不要有那种会拿枪抵着我脑门的那种异性朋友。”傅炽发现这话有歧义,连连换了个表达,“死可以,这么死有点窝囊,还有点无聊。”
“怕啊?”顾斐波笑,从暗格里拿了一把袖珍枪给他,“这样等你碰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也可以拿着枪抵着那人的脑门了。”
傅炽手忙脚乱地捧住枪,“我准头不行。”
“抵着别人脑门,要什么准头?”顾斐波问他,“你要是想学的话,我可以请人教你。”
傅炽总觉得这段谈话哪里不太对劲,但又抓不到重点。
最后被顾斐波一句轻飘飘的“好孩子”,夸得莫名晕头转向的,也就放弃思考这点诡异感了。
嗯,顾斐波是直男,有女朋友。
把玩着手上的新枪,傅炽很高兴地勾了勾唇。
又想到浴室那个晚上,有些担心嫂子会不会误会了。
飞鸟与囚笼
枪说是枪,但拆开弹夹,里面空空如也,顾斐波压根没给他子弹。
像是辛德瑞拉卸下皇冠,傅炽轻轻把罩在肩上的羽绒外套脱下的时候,顾大少爷的豪华轿车也不过在筒子楼外短暂停留。
晚宴零点的钟声会日日响起,辛德瑞拉和王子每日都能迎来重逢。
傅炽垫着脑袋看向已经有些渗水的天花板墙缝。
可惜这里从来不是童话。
余下的也不过是顾斐波那一夜写给傅炽的通讯号。
xy6-3965。
这一串数字已经在他的脑子里回响很多遍了。
他又翻了个身,把玩着床头的老式终端——卖药组织免费发放的用于工作的高级终端早在仓库被顾斐波下属缴获了。
老式终端的按键不是很灵敏,傅炽删删改改,凝视着屏幕良久,最后长叹一口气,把终端随手一抛,把脑袋埋进枕头里。
那一夜之后,顾斐波从来没有联系傅炽。
傅炽也没有打过那个通讯号。
那一夜跟顾家公子在馄饨摊谈天谈地畅所欲言的快乐,好像只是他一个人的幻想。
仔细想来,那一夜顾斐波几乎没怎么说话。
他只是勾着温柔的笑,时不时低头吃上一口馄饨。
但再仔细想想,就记不得顾斐波到底有没有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面对顾斐波总有以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一种对能看穿自己的同龄人,对年纪轻轻的上位者的恐惧与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