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夫子生前最是节俭,只好诗词,因此他走之后,学生们纷纷赶来,以书信送他最后一程。
看见司念进门,为首的学生鄙夷地扫了他一眼,“如此脏污之人也配来悼念老师?来人吶,把这人赶出去!”
一旁的人也纷纷指责。
“老师怕是就是被这家伙气死的!堂堂读书人毫不自爱,竟还敢登堂入室?”
“他简直就是国子监的耻辱!不知羞耻地勾引太子,有损国体,这种人就该浸猪笼!”
“快来人将这个白眼狼赶出去!老师一辈子清誉,怎么能被这种人抹黑!”
……
所有人都对司念怒目而视,那些切实的指责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其实,当日写那话本的时候,他已经预料到了,太子一方必定会想方设法抹黑自己,就如那日在圣上面前,三两句话就把他变成一个主动献身的狐媚之人一样,人的话最是能颠倒黑白的,毕竟他的出身,他的长相……每一样都可以轻易作为“证据”。
甚至,谣言从来都不需要证据。
他只是“傲慢”地没有在意,他觉得只不过是自己的名声罢了,可有可无,那些旁人的闲言碎语根本伤不到他。
他也确实如此,只把门一关,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但,他忘了。
他从来不是一个人。
当人们谈起他的时候,不止是司念,更是国子监太傅岑夫子的弟子。
老师活了一辈子,从未有过半点污点,却因为他,背负骂名。
司念的脚步愈发沉重,眼眶有些湿润。
他一直把这个世界当成一场游戏,把自己当成那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高贵玩家”。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错了,错得太离谱。
原来,自己的选择影响着太多太多。
司念扒开挡在面前的人,踉跄地往灵堂正中走去。
那些聚集的学生们趁机推搡着,发泄着内心的怒火,因着司念,他们的名声都被连累了,从原先饱受盛誉的岑夫子的弟子,变成了被同行冷眼嘲笑的存在。
同一个老师所出的弟子之间总是这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周奕初站在门外,远远地看着,见到这一幕,他瞳孔一缩,就要上前。
然而,这时候,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司念稳稳地扶住。
目光下意识的和来人对上,那是一个十来岁稚气未脱却满目温润的少年。
脑海里突然想起系统的提示。
【这是本书的最大反派,皇九子,周承宇,年十三。】
少年看上去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沉稳,完全不像个十三岁的小孩。
“小心。”
倒是他一开口的童声暴露了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