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她话音刚落,便觉手腕上的力道愈发重了些。
“……”
沈南寂看起来神情倒是自然,“现在人多,稍不留神就会走散了,所以还是这样保险一点。”
想想觉得沈南寂说得也没错,于是姜念念也没再纠结。
他们很快便来到了舞狮的地方,有段云澜在前面打头阵,原本站在后排,什么也看不见的三人,硬生生挤到了第一排,近距离地看到了舞狮。
由于地域习俗的不同,还有时间的推移,很多活动都被渐渐从简化,姜念念的家乡在元宵节这天是并没有这项活动的。所以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这里,今天是姜念念第一次看到舞狮。
周围锣鼓齐鸣,人群熙攘,灯火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万家灯火似与高空明月争辉,每一盏灯又像是璀璨的星。
人潮拥挤,接触在所难免,可是谁也没有因为被撞到而气恼。他们会在相撞后相视一笑,然后留下一句真诚的祝福。这场活动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热闹渐渐平息,人群散去,姜念念才恍然回过神来。
“已经这么晚了啊。”段云澜看了一眼天色,随即嘀咕了一声,然后他扭头看向姜念念他们,“家里让我不要太晚,宫中应该也有宵禁吧?不然我们就在这里分开?”
沈南寂对此倒是没有太大反应,他并没有过多解释宵禁一事,见段云澜要走,他也没拦着。于是三人就在原地道了别,而后姜念念和沈南寂又目送着段云澜匆匆离去。
望着段云澜远去的背影,姜念念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沈南寂,“我之前听你说,他是将军府的人,那贵妃娘娘和他……”
沈南寂一听姜念念这欲言又止的话,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可能是心底对慕玲月仍有龃龉,所以在提起她时,他的神色也是淡淡的,“他和贵妃没什么关系。”
姜念念不解地歪了歪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贵妃父亲是镇国将军,不过近几年他仗着女儿的身份目中无人,早就已经让那位心生不满,所以也根本没有太大威胁。为了区分,慕家在称呼上作‘镇国将军’。”沈南寂对沈明承没什么感情,就连称呼里也带着陌生,好在姜念念也听得明白。刚有些晃神,便听沈南寂又接着说道,“只是被称作‘将军’或者介绍说‘将军府’的,是另一位护国大将军,也就是段云澜所在的段家。”
河灯
“原来是这样。”听到沈南寂的解释,姜念念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她一开始还有些奇怪,为什么慕玲月和段云澜居然不同姓。
可是这样想完,姜念念突然又意识到不对,慕玲月如今是贵妃,沈明承应该也不会真的让慕家怎样,但沈南寂刚刚那话似乎过于笃定了。然而她还没开口询问,就已经被沈南寂打断了。
“姜念念,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去放个河灯吧。”
被沈南寂这么一提醒,姜念念这才想起段云澜方才提及宵禁的事情,“我们不用回宫吗?”
“离宫内夜宴结束还早,不着急。”
不知道是不是姜念念的错觉,沈南寂在说这句话时,似乎是在笑。她虽然不太明白既然不用着急回宫,那之前为什么还要故意误导段云澜,但她也没多问。沈南寂怎样做,总归是有他的道理的。
可能是真的天色渐晚,街道上的人也少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拥挤,沈南寂松开之前拉着姜念念的手,带她去了卖河灯的摊位前。
见到迎面走来的两人,小商贩的眼前不由一亮,那是一男一女,皆生得格外好看。两人之间虽隔着一段距离,可一打眼相看过去,却也是极为登对。
见两人走到摊位前,商贩立马露了笑,他斟酌着措辞道:“二位客人是要买河灯吗?”
姜念念闻言刚要应声,就听见身后的沈南寂说道:“拿两盏吧。”
商贩“哎”了一声,从摊位上挑选了两盏河灯,姜念念顺势接过。然而就在她准备收回手的时候,却发现商贩抓着河灯的手并没有松开。姜念念有些疑惑地望向商贩,有些不明白他的行为。
商贩感受到姜念念的视线后,这才回过神来,他讪讪地抽回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其实他刚刚并非有意走神,实在是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河灯实在有些磕碜,他有些不好意思拿得出手了。
直到那两人付了银钱转身离开,他都还有些没回过神来。见他还在神游天外,旁边一个看不下去的另一个人伸手拽了他一下,“诶诶诶,回神,来客人了。”
商贩这才如梦初醒,赶忙招呼新的客人,等到客人走后,他这才扭头朝身旁那人道谢。
那人也不是扭捏的性子,十分受用地接受了他的道谢,随即又有些狐疑地问道:“你刚刚在发什么呆呢,我叫你几次都没理我。”
商贩闻言怔了怔,随即似是颇为感慨地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两个人,和我平时见过的人不太一样。”
“怎么不太一样了?长得比其他人好看啊?”刚刚姜念念他们来时,那人自然也是瞧见了的,于是便顺嘴问道。
“你这也太肤浅了。”商贩一脸鄙夷地望过去,随后又说道,“你难道就没发现,他们两个人根本就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吗?”
“然后呢?”那人继续问道。
商贩对于这人坏气氛的行为非常不满,可是他自己也无法形容他的感受,于是便只能瞪了那人一眼。他不再与人谈论,只是仿若呢喃般的小声说道:“我只是好奇,他们都经历过什么,才能在两个年轻人的脸上,看到那样的表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