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城大学虽非清北那样顶尖,但对学生的包容开放却是数一数二的。
随处可见穿着时尚的男男女女,穿着喇叭裤的男孩,身着健美裤露脐装的女孩,他们捧着书,在清晨的湖边大声朗读。
“啊,真好!”
见四下无人,云早早昂着头张开双臂,快活地朝前面跑了几步,“快点啊,我们不是还得先去办公楼吗?”
楼野双手抄在裤兜里,慢悠悠地。
云早早可算懂了什么叫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她嘟着嘴,急得原地跺脚,见楼野还是慢腾腾的,她蹬蹬蹬跑回去拽着他一块走:“你再这样,我就一个人去上课了。”
楼野听到她说这话,轻哂道:“你急什么?还有四十多分钟才到八点呢,这会儿估计教室门都没开,咱们去这么早也是在外头等着,不如放慢脚步,欣赏一下学校风景。”
云早早昨天纠结到大半夜,最后还是选了自己稍微擅长的国画。
楼野:“绕过湖,再走几百米就到了。”
运城大学占地面积非常大,地势有高有低,艺术学院跟别的学院不在一个分区,在整个大学最高处,绕湖后还得爬两百多石阶梯。
四周花草茂盛,种着许多稀奇古怪的木科植物,本院学生平日的写生采风完全可以在学校内完成。
到了办公楼,两人找到国画专业的办公室。
“温爷爷,我们来了。”
云早早下意识扬起笑,跟着楼野喊人:“温爷爷。”
抬眼间,她就愣了一下,眼前的老爷子好眼熟啊,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还是温山提醒了她:“黑炮三平五,想起来了吗?”
云早早恍然,诧异道:“是您!”
黄桷树下下象棋的老爷子,云早早抿嘴微笑。
温山笑着点头:“是我。”
他是平|反回来后认识的楼野外公宋坚,宋老头喜欢种花,刚好他也是,两人经常探讨养花小窍门,从宋老头嘴里听说了不少关于外孙楼野的事。
温山以为宋老头嘴里的小少年长大后是个气宇深沉、阴鸷颓唐的青年,没想到真正的,二十四岁的楼野是这个样子。
目光坚毅、身姿挺拔、神色轻松、阳光倜傥。
更让他惊奇的是,眼前这对小夫妻初次见面的场景,他竟亲眼见证了。
委实有缘。
温山拉开抽屉,从几张表格里找到山水班的课程表,递给云早早:“喏,今天早上是宋人山水临摹,在ao号教室,笔墨纸砚都带了吗?”
云早早懵逼脸,无辜地摇了摇头。
家里有一套,但她今天又紧张又兴奋,忘了。
楼野眉心微皱,但很快又舒展开:“温爷爷,附近哪里可以买到吗,我去买。”若是买不到,他跑回家取。
温山摆摆手,从身后柜子里找出一套:“这些质量普通,但胜在便宜,专门给家里条件不行的学生准备的,你先用着。”
国内开展美术专业的大学不多。
自七七年恢复高考到现在,美术生都只考专业,不考文化成绩。
看似门槛低,实则有闲钱学画的人很少,一些有天分的孩子因买不起绘画工具而放弃了。
像山水班这一届新生只有十三人,其中三四个底子不错、稍微出众点,别的在温山眼里,跟刚学画的孩子没区别。
唯有一个叫顾小珍的女孩子,是因天分高破例入学。
云早早欣然接过,模样乖巧道:“谢谢温爷爷。”
温山又道:“下楼后,顺着右手边石子路走差不多三百多米,有一栋墙上满是涂鸦的楼,那里就是a栋,三号教室就在一楼左侧。”
云早早两人顺着温老爷子的指示,很快到了教室。
此时教室门开了。
楼野抱着笔墨率先一步进门,云早早跟在他身后,进去才现,这个教室非常空旷,三列条形木桌摆得整整齐齐,除了配套的方凳,就没别的了。
一个瘦弱的女生站在最角落的那张桌子前,背对着他们。
听到他们进门的脚步声,擦拭桌面的动作微微停顿,但没有回头。
显得有些孤僻。
云早早看看她,又看看前面空着的位置,无措地看向楼野,楼野没领悟到她的困惑,回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云早早想了想,照直朝角落的女生走去。
“你好,请问哪个座位是空着没人坐的呢?”
声音娇娇软软的,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