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要爹爹……”
袁郎君流着泪去亲他,声声泣血的纠正着:“孩子,我才是你爹爹啊,我是爹爹。”
小星星受了惊,不愿意让旁人接触自己,疯狂地抓挠着,却不小心给袁郎君脸上挠出一道血痕来,旁边的陆松瑞见了伸出手去,道:“玉林,把孩子给我吧,你身子不好抱不住他。”
“不给,我不给。”
袁郎君也如受了刺激一般抱着孩子避开陆松瑞,口中不断地重复着:“我的孩子,我再也不会松手,再也不会……”
“星星,星星!”
马车外响起程天石的声音,他和几个仆人好好商量却无果后索性直接冲了过去,对着车窗不停地拍打,星星听见了连忙用两只小手去扒拉窗户,试图打开,声音嘶哑地喊:“大哥。”
听见这声音程天石瞬间红了眼,哽咽着回:“大哥在呢,别怕,大哥,大哥在这儿的。”
袁郎君意识到程天石想开窗户,立马把孩子抱得更远了些,并且朝外吩咐:“都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不行,你们不能走,我们重新商量一下这件事。”
马车夫挥动了鞭子,程天石见状一把扣住了马车想要逼停,咬着牙艰难地道:“停下,你们这样,他会害怕……”
哞——
这边正僵持着,不远处却传来了一声牛叫,随后便是李二的声音:“天石,天石啊……
月落星沉,天边泛起鱼肚白,窝里的公鸡开始打鸣。
李二家一晚上灯火通明,个个儿熬得双眼猩红,李二坐在桌边勾着背抽烟,旁边坐着杨郎君,怀里抱着的是好不容易陷入熟睡的小星星。
“把孩子放床上去吧。”
李二提议,杨郎君却狠狠剜了他一眼,对面的袁郎君哭成了泪人儿,却仍记得压低声音问:“到底要怎么办,你们给个说法出来啊。”
“就按我们说的那样,孩子放在我们身边,你们要想看孩子就在附近住下,等什么时候你们和孩子熟悉了,孩子愿意接受你们做父亲了,我们再让孩子住在你家,但是现在不行,现在他太小了,如果你们非得现在就把孩子接走,他会觉得我和李二不要他了,到时候你们也难做。”
“那不可能。”
陆松瑞再次一口回绝,他这样说那杨郎君也没了好语气。
“商量一晚上都是这样,你们非要现在抱走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星星是我的孩子,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我养了他四年,我不可能就这样给你们的。”
袁郎君一听,眉心一拧用帕子捂着嘴又咳嗽起来,他这个样子杨郎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紧闭嘴巴。
坐在门槛上的夏小曲和程天石早就困过一轮了,此刻精神得不行,见袁郎君又开始这样夏小曲索性直接走过去定定地站在他面前,比划。
“你想接回星星我们都理解,可是你们这样把孩子要走了他会很害怕的,小孩子突然之间换了环境,身边又没有熟悉的人,他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夏小曲现在还不能体会身为父亲的感受,但是他能切身体验到孩子的心情,毕竟他就是三岁多时没了父亲去到夏二叔家,虽说陆松瑞夫夫不会像夏二叔一样苛待孩子,但那种突然之间一切都变样的恐惧感深深笼罩着他的整个童年。
“大家都是为了孩子,就各自退一步吧,好吗?”程天石也起身走过去站在夫郎身边,补充道:“我们夫夫俩没有生育过不能完全理解你们,但是我们都是从小就没有了家,我们更能理解星星,他把这里当做家,把师父师爹当做亲生父亲,现在突然之间换了环境换了家人,他不一定能接受得了。”
“星星四岁多马上就五岁了,他开始记事了,不能让他在这期间觉得自己的家没了,这对他以后的成长很不好,所以大家各自退一步吧,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好吗?”
从小就没有家的夫夫俩对此执念很深,他们害怕这样的事在星星身上再次上演,哪怕只有很小的可能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行,我们让一步,我们搬家去呦呦镇,咱们两家先暂时一起抚养孩子。”
李二说完以后望着对面的陆松瑞,吸了口烟后道:“我知道你们的顾虑,我们不是非要扣住孩子不放的人,你们放心,只要孩子接受你们了我们一家人可以立马走,绝不是要抢你们的孩子,或者你们觉得孩子有四个父亲心里不舒服,那我们以后也可以当他的伯伯,只是希望你们体谅一下我们夫夫,我们是真的放心不下孩子。”
陆松瑞眼底闪过一丝精明,露出商人的本性,回:“当然可以,这事儿原本就是我们考虑得不周,吓着鹿鹿了,这样吧,去了呦呦镇以后衣食住行一应由我们安排,你们什么都不用操心。”
“不行!”
夏小曲着急地比划着,没人比他更懂寄人篱下的感受了,程天石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紧扣后准确无误地将夫郎的顾虑说了出来。
“我师父一家不会住在你们安排的房子里,他们什么都不用你们负责。”
“好好好,我们答应,我们答应。”
袁郎君一口应下,能在自己的地盘上见到儿子对他们来说自然是好,不过程天石还有些顾虑,毕竟李二夫夫是举家搬迁到那么远的地方,他实在有些不放心,便对陆松瑞道:
“陆老爷,我说这话可能有些冒犯了,但我还是想请你同我师父一起在李家祠堂里签个字据,说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再到两边的官府备个案,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