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总好记性。”
罗辰光看了看她挂在脖子上的工卡,“现在在行政?你这能力,在行政屈才了。”
“我学历比不如别人,能进行政已经是领导抬爱了。”
罗辰光笑了两声,上下打量宋渝,他和高大英俊的罗辰阳几乎看不出是一家人,罗辰光身材中等,长得一般,别有深意打量别人的时候,更容易让人联想到“猥琐”,宋渝不自然地把身体侧过去。“不错,会说话。”
他又上下打量宋渝几眼,走了。
看他走远了,宋渝才舒了口气,拿着文件赶紧下楼了。
下班后,她又做了两个小时兼职,回到家,照例先收拾被李桂芝弄乱的东西,又照顾她吃饭吃药,最后她吃了些李桂芝剩下的饭,等收拾躺在床上,已经精疲力尽。
半梦半醒间,宋渝隐约感觉李桂芝好像下了床,她太困了,等闻到卫生间的味道才彻底清醒过来,赶忙下床,推开卫生间的门,李桂芝抓着裤子,无措地看着宋渝。
“没事的,我给你拿干净的。”宋渝就当没看到她裤裆处一大片潮湿的水迹,拿来干净的裤子,给李桂芝换上,又带她洗了手,让她出去,自己则拿来抹布,仔细地用洗洁精擦了地。
收拾完地面,她又把脏裤子泡在水盆里,带上手套搓了起来,老人身上的味道很重,尿液味道更重,整个卫生间都弥漫着淡淡的尿骚味,宋渝连眉都没皱,就像闻不到,快速洗好裤子,搭到阳台上,进屋一看,李桂芝垂着头坐在床边,枯黄的手揪着裤子边。
“奶奶,上床睡觉吧。”
李桂芝很久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小渝,是我拖累你了。”
“别再说这种话了,快睡吧。”宋渝推她,发现李桂芝双肩微微抖动,她伸手去摸,个果然摸到一片湿凉,“奶奶,你别哭啊。”
“给你哥打电话,我要去找他。”眼泪顺着李桂芝深如沟壑的皱纹往下流,“让他来接我,我走,你好轻松一点。”
“我哥他没时间照顾你。”宋渝安抚她,故作轻松道,“他在外面打工,等他赚钱给我们花。”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外面干什么。”李桂芝不依不饶,“你现在给他打电话,叫他来接我。”她用浑浊的眼睛看宋渝,“我当初辛苦把你们俩养大,没道理只有你在身边尽孝,他呢?让他来!”
宋渝又累又困,还得分出精力来劝她,“奶奶,我哥他真的没时间,你就留在这里,和我生活在一起,不好吗?”
好说歹说,李桂芝总算安静了,在宋渝身边打起了呼噜,宋渝却辗转反侧,看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想了想,她起身,拿着烟盒和手机走到阳台,电话响了好多声才被接起来,“小渝?”
“哥。”宋渝叫了声,之后就说不出话来,夹着烟的手指不停颤抖。
宋诚那边人声吵闹,他换了个地方,稍微安静了一点,他又叫了她一声,“小渝。”
“你什么时候回来?”
“早着呢,赚到钱就回了。”耳边传来宋诚无所谓的声音,“怎么了?”
宋渝看着漆黑的天空,上面连颗星星都没有,月亮隐藏在云层里,“哥,你是不是又在赌?”
那边明显愣了下,宋诚有点恼羞成怒,“谁说我在赌?我只是在赌场赚钱,要不身上那么多债,怎么还?”
“奶奶她很想你,她病得很严重,你再不回来,她都要认不出你了。”宋渝极力克制自己的语气,“你回来吧,我们一起想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法,还不是要靠我自己。”宋诚嗤笑一声,“奶奶病了就带她去看病,告诉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医生。”
“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吧。”宋渝对宋诚的这种话仿佛已经麻木,把点燃的香烟在栏杆上磕了磕,准备挂断电话。
“等下。”
宋渝举着手机,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宋诚下一句就是,“妹妹,你要发工资了吧,给我转些零花钱?”
“宋诚!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宋渝气得手直发抖,一直想竭力维持的平和被打破,她也变得尖锐起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澳门干什么!要不是你,我们家会变成现在这样吗?还跟我要钱,你怎么好意思的?”
“这么凶干什么。”宋诚说,“算了,不跟你要了,对了,要是有人打电话找我,你就说不知道我在哪,挂了。”
听着电话被挂断的提示音,宋渝吸了口烟,用力地吐出去,袅袅烟圈很快消失在空中,她却被熏红了眼睛。
本来给宋诚打电话是想跟他商量要不要给李桂芝找个保姆,现在这样的情况,宋渝根本不放心她自己在家。
十次有九次不接,好不容易接通,正事没说一句,宋诚老调重弹,要钱,要钱,不管说什么,最后都会提到要钱。
忍了又忍的眼泪最后还掉了下来,宋渝伸手抹了抹眼睛,袅袅青烟散落在半空中,她早该知道的,这世界上,谁都不能指望,只能靠自己。
可是极其偶尔的时候,她总还抱着一丝幻想。
11不像任何人
一张张图片看过去,圈出需要美工修改的点,最后把邮件发出去,这些工作做完,冯清河合上电脑,站起来,准备下班。
“清河叔叔!”程程在外面会客区的桌子上写作业,见他站起来,跑过来,推开门。
本来很疲累的冯清河马上换上笑脸,对小姑娘招招手,“程程。”
程程甩着马尾辫跑过去,亲热地拉着冯清河的手,这姑娘身高随了她妈,还不到九岁都到冯清河的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