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怕什么来什么,那人似乎隐隐听到了脚步声,心里更慌了,急急地压低声音催促,“来人了,快点出来啊!”
还没等车间里的人从窗户里爬出来,车间里突然亮起了一道强光,随即便是一声厉喝,“是谁?谁在那里?!”
话音刚落,车间的灯光就被打开了,刚从刨下来的木花处,神情慌乱地正要逃跑的男人转头间便被门口的两人看得一清二楚。
陆绍远一阵风似的跑了过去,在那人要爬上窗户之前便在他的哀嚎声中,把他摁在了地上,嘴上还在喊着,“王叔!这人恐怕是个贼!赶紧报警!”
被陆绍远称作王叔的是家具厂的保安,他犹豫了下,还是跑了过来。
被陆绍远摁住的那人发现怎么挣扎都挣不脱,咬着牙,捂着脸,尽量不让陆绍远他们看清楚他的长相。
只可惜,陆绍远和王叔早就看清楚了他的脸,出于某些原因,都暂时还没说罢了。
王叔都不用看到这人的脸,就知道是谁,他犹豫着道,“不用报警了吧,咱们厂子内部的事儿。”
王叔也是在家具厂干了挺多年的了,厂子里的工人他也基本上都认识,报警的话,事儿就大了,他还是觉得厂子内部的事儿能解决就自己解决了。
他的话音刚落,车间门口就响起了一道男声,声音严厉,“这是在干什么?!”
陆绍远和王叔同时朝着车间门口看了过去,逆着光看不太清楚,陆绍远眯了眯眼睛,刚好门口的几人朝着车间内走了进来,陆绍远这才看清楚。
看清楚之后,眉梢微不可查地挑了挑。
而王叔在看清之后,脸色就有点不太好了。
从车间门口走进来的几人中,为首的竟是家具厂的厂长钱得清!
王叔立刻站起了身子,笑容有点勉强,“厂长。”
钱得清身后的几人有的是厂子的领导,还有两个穿着西装,是王叔没见过的生面孔。
其中有个人皱了皱鼻子,“什么味儿?”
几人四下看了看,很快就看到了就在陆绍远他们不远处,正在冒着青烟的刨木花。
“那里怎么在冒烟?!”
其中一人立刻冲了过去,把冒着烟的地方和周围的刨木花隔离开来,朝着冒烟的地方狠踩,王叔愣了下也赶紧过去帮忙,好在冒烟的地方只是一小片,再加上发现的及时,不然恐怕要着起火来。
钱得清的脸色难看极了。
陆绍远这会儿押着被抓住的人站起了身,让孙永财百般遮掩的面容还是露出在了众人面前。
钱得清这时也看到了陆绍远和孙永财,家具厂的工人,他大多数都有印象,尤其是陆绍远,前阵子刚在库房差点引起火灾,这会儿调到车间,难道刚才这事儿,又是他闹出来的?
钱得清皱着眉,神色极为难看。
陆绍远却已经口齿清晰地开了口,“厂长,我本来是找王叔回来帮忙开门,来车间拿刨子回去磨磨的,没成想车间门一开就看到这个人蹲在刨木花这里,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刚才刨木花突然冒青烟,我严重怀疑他是蓄意要在车间里放火。”
孙永财原本还在努力低着头,听到陆绍远的话,立刻慌乱地抬起头,“厂长,您别听他瞎说八道,我没有!我没有放火!”
陆绍远像是才看到孙永财的脸似的,惊讶地,“孙永财?怎么是你?”
孙永财恨恨地瞪了陆绍远一眼,也不理会陆绍远的话,只朝着钱得清辩解,“厂长,陆绍远他完全就是在瞎说八道,他污蔑我!”
陆绍远反剪着孙永财的手腕没有放松,直接问道,“那你大晚上的,在我们一车间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我和王叔进来的时候,你可是想要翻窗户逃跑,如果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你跑什么?”
若不是陆绍远有前科,就凭眼前这一幕,就能确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
不过经陆绍远这么一说,事情显然也很清晰了。
钱得清几个领导的突然出现,让孙永财原本就慌乱的情绪更添了紧张和害怕,他又是懊恼又是悔恨又是怨恨,被众人盯着,压力之下更是错漏百出,“我、我是看到车间里冒着烟,怕失火,这才翻窗户进来的!”
“肯定是你又在车间里抽烟,烟头落在了刨木花里!”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把锅甩到陆绍远的身上。
只不过在场的众人也不是傻子,相较于是陆绍远在车间抽烟,把烟头落在了刨木花里这个说法,显然是孙永财更加可疑。
刚才冒的烟根本就不是很明显,更别说车间里黑黢黢的时候,在外面能不能看到车间里在冒烟了。
陆绍远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似的,“可是我早已经戒了烟了,我们工段的人都知道。”
他都懒得再废话了,以孙永财的可疑程度,以及被抓现行,陆绍远不觉得他还能陷害得了他。
陆绍远觉得自己完全是高估了孙永财,就以孙永财这陷害的手段,拿到王府里,分分钟都会被查出来,别说陷害了,若是能陷害得成功,那一定是主子的故意偏袒。
孙永财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而陆绍远气定神闲的模样,让钱得清他们基本上也确定了到底是谁有问题。
只不过厂子的领导们搞不太懂,这孙永财搞什么鬼,他在二车间干得好好的,突然跑来一车间搞破坏是干什么?
还偏偏在这个档口上。
孙永财还想要辩解,只可惜钱得清他们已经不想听了,他摆了摆手,心下极为恼怒,“老王,带孙永财去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