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带着宋常悦去军营,段嘉沐还是有点为难,一是带着女子去军营不成体统,二是想到上次去教场带宋常悦骑马,军中那些将士看宋常悦的目光,段嘉沐就不舒服。“阿鸢,你还学过医术吗?”
“我不会医术,但是我大概知道为什么将士们会发生腹泻了,只有去看看才能确定。应该是喝的水出了问题,军营中是喝井水吗?”
“是的,军营中一共有三个伙房,各有一口井。”
“应该是井水出了问题,明日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好吗?”
段嘉沐感觉宋常悦的判断还是有些依据:“好吧。”
第二日,宋常悦穿着胡服,带了帷帽,骑着白沙和段嘉沐一起去了军营。去了三个伙房后面的院子,将每口井都挨着看了一遍。军营是在平坦的洼地,加上教场有几十亩地,东面和南面各有几座小小的丘陵。
宋常悦和段嘉沐带着人骑马到了东面最高的一座小山上,从高处俯瞰整个军营的地形,浅层的地下水流向也该是遵从地形,从现在她站着的这处高地流向军营。她根据自己的判断牵着马往军营走,在半路上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循着气味,在这座小山的山脚处,发现了有一处田地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宋常悦已经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村长早就被请了过来,宋常悦指着那处问到:“村长,请问这里是怎么回事呢?”
村长刚被一个军长请了过来,还以为是有村民犯了事,结果到了之后才发现是让他带着人进山,领头的是骑着一匹名贵五花马的公子,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后面跟着的是一个穿着胡服,带着帷帽的女子,虽然看不见脸,身形就能看出亭亭玉立。这下听到帷下美人儿的声音也温柔清丽,但一路上看着那公子对这个女子多加照顾,肯定也身份尊贵,不容肖想,村长才回过神:“每年入了夏,总难免有家禽犯瘟病,这些病死的家禽不能吃,我们都是在村子离得远的地方挖坑埋了。”
宋常悦点了点头,和她的判断一致,想了想该怎么对着这些古人解释清楚:“这些病死的家禽被埋后,腐烂的血肉进入泥土,加上这个季节多雨,进入泥土的雨水带着那些血肉和病体渗入地下,污了军营井水的水源。军中将士喝了井里的生水,虽然家禽的瘟病不会让人染上瘟病,但是那些病体会让人腹泻。这就是为什么军营中没有出现瘟疫和疟病,但是腹泻的人还层出不穷。”
段嘉沐听着,不由得点了点头,但是看着宋常悦的眼里,却浮上了疑惑。
坠崖
宋常悦对着村长说到:“让人把这个坑的周围都洒上石灰,再把坑挖开,把里面埋着的家禽尸体都放火烧了,再把坑底也撒上石灰再埋土。来挖土的人都带上布条遮住口鼻,干活完了用皂基净手净身。这段时间,周边的人都尽量喝煮开过的热水。”
调查完了原因,宋常悦和段嘉沐又回了伙房,看了看井水。伙房的大师傅并不知道这个女子是小将军夫人,还有点不服气:“我们一直喝这个井水多少年了,也没出过问题,而且现下也闻不到什么味道啊。”
宋常悦耐心说到:“那些腐烂的血肉和病体经过细密的泥土,大的颗粒已经被过滤了,只会有非常小的病体成分,早就没有味道了,但是水已经被污了,水煮过之后就能消除病体,以后你们都把生水煮开了再喝,所有人都不能再喝生水。”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大师傅继续嘀咕:“这样多麻烦,这么多人每天要喝多少水……”段嘉沐和他的下峰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道凌厉的眼风透过帷帽扫到大师傅脸上,虽然不知道这女子是什么身份,大师傅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感,不由自主地就开了口:“是。”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段嘉沐领着宋常悦走出了院子,挥退了其他人,“阿鸢,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宋常悦笑了笑:“阿耶的房间里有很多书,我从小就喜欢在里面看书。《墨子》中的《墨经》里讲过相关的。”
“《墨经》是讲了光影、辩证、律法,但没有讲过水文和地理。”
好吧,原来武将也要读书,不太好忽悠。“哦,还有《黄帝内经》《齐民要术》。”宋常悦希望段嘉沐不要再追问了,不然她也想不起来还有哪些古书讲过地理了。
这几本书里的确讲了关于地理和农学的内容,段嘉沐看着宋常悦不再说话,但是还是紧抿着薄唇。
宋常悦知道,段嘉沐从上次画地图开始,就已经有了疑惑,应当给他一个解释了,回家了再慢慢说吧。穿越这种事情给他说的太清楚明白,估计段嘉沐还以为是骗他,到时候就半真半假的说吧。
想明白这个,宋常悦也没了压力,反正已经出来了,就一起把事情解决了。现在已经找到将士腹泻的原因,上次听段嘉沐说止泻的草药不够了,宋常悦也有办法。
现代腹泻常用的对症药物是蒙脱石散,就是一种叫蒙脱石的矿物细小粉剂颗粒,进入人体后通过吸附作用带走肠道内的病毒和细菌,是基性火成岩在碱性环境中风化而成。它还有一个名字叫高岭土,是景德镇烧制陶器的原料。
去了几次南五台山,宋常悦都注意到了路边出露的玄武岩,这就是一种典型的基性火成岩,所以有很大概率在南五台山能找到蒙脱石,制成粉剂,冲水服下,就可以作为止泻药了。
宋常悦拉上段嘉沐:“嘉沐,走吧,我们去南五台山找能止泻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