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惊天动地叩门声,景王府鱼贯而出的府兵很快与门外的皇城禁军形成对峙的局面。
吴管家通报后,龙景与苏晚晨从内院走出,目光落在门口聚集的人群,明明火光之下,尽是熟悉的面孔。
赵玉深、赵金深两兄弟,元家家主元素,领着大批皇城禁卫军,一看便知来者不善。
苏晚晨最先注意的是赵玉深身后被挡住半个身子的紫衣少年,正是江情。原书中最会折腾的小反派与赵元两家站在一块,看来是要掀起大风浪了。
两拨人对峙之时,赵玉深朝龙景微微欠身:“殿下新婚之夜,本不该打扰,实在是此事关重大。”
龙景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不该打扰也打扰了。”
比起长居云台山的赵玉深,赵金深与元素更清楚以往九皇子睚眦必报的作风,再加上上次朝堂大殿上见识了龙景任性妄为的一面,此时对他还是颇为忌惮。
两人这次学乖了,也不多废话,直接命令后面的禁军让开了一条路,重重火光中,皇帝的仪仗被请了上来,老态龙钟的龙圣倚在软塌上,干瘦的脸上满是皱纹,深陷的眼睛黯淡无神,他茫然地扫视周围的人群,目光落在龙景身上时闪过一抹愠怒的色彩,泛白的双唇抖了又抖,发出沙哑的声音:“逆子!你还不跪下!”
龙景蹙眉,看来厉川出事了。他无法从龙圣身上感受到梦主厉川的气息,是谁用了什么办法把厉川逼走了?
苏晚晨心头不安,这些人明确是冲着龙景来的,待会恐怕少不了一场恶战了,他不动声色将手背到身后,召唤出了玲珑剑。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在场的禁军与景王府的府兵都对眼前的状况感到匪夷所思。九皇子是皇帝最受宠爱的儿子,二十年来从未打骂,如今怎么一副父子反目的做派。
龙景侧头笑着打破了沉默:“我为何要跪?”
他气定神闲的态度激起龙圣的满腔怒意,气血上涌时风烛残年的身体无力支撑,只化作阵阵剧烈的干咳,无法再多说半个字。
“陛下可要注意身体呀!”娇莺般的声音从仪仗之后传来,丝绫鸾衣的女子轻步走到龙圣身边,戴着纯银雕花护甲的纤纤玉手为龙圣梳理散落的斑白发丝,斜眼瞥了龙景,娇声道:“景儿,你看看你,把父皇气成什么样了?你难道要造反不成?”
温柔似水的声音说着暗藏杀机的话语,盈盈杏眼冷光闪烁,这便是龙圣的皇贵妃,元家的长女元玲儿。
元玲儿是元家之所以能成为四大世家的根基,她以双修之法夺得龙圣欢心,以绝世的容颜力压后宫众人,即使皇后也无力与之抗衡,是当之无愧的后宫第一人。
当日龙景让厉川夺舍龙圣,并非没有告诫厉川防范元玲儿,只不过后来龙景与苏晚晨离开仙都太久,终究还是没防住她,想来厉川应该落在她的手里了。
元玲儿取出帕子假意擦擦眼泪,泣声道:“我真没想到景儿竟然会勾结梦主厉川,欲加害圣上,若不是我及时发现圣下受人挟持,恐怕修真界如今已是大乱!”
龙圣虽难以言语,却在行动上给予元玲儿最热烈的支持,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点着头。
众人相顾失色,没想到今夜之事当真是宫变,哗然声此起彼伏。
有了自家女儿壮胆,色厉内荏的元素总算敢开口搭话:“皇贵妃娘娘还不知道吧,九皇子的罪责可不止这一桩!”
他顿了顿,看向赵玉深身后的江情:“还请江公子仗义执言,莫令我等处于危险之境!”
赵玉深侧身给江情让了路,紫衣少年唯唯诺诺地跪在龙景身前,眼尾通红泫然欲泣:“殿下,江情是真的不能再隐瞒您鬼修之事了!”
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谋害皇帝也只是北青龙族内部的事情,但梦魇之力与鬼修之道若落实,那龙景便是以整个修真界为敌。
龙景侧身拦住正欲动手的苏晚晨,俯视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江情,这小反派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对原主那样忠心耿耿的人设说变就变,还是要怪自己低估了纸片人的反馈能力。
“殿下可认罪?”赵金深终于有底气上前质问。
“我不认,你们又待如何?”龙景唇边的笑意若有似无,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
赵金深脸色微变:“这次可不是殿下三言两语便能解决的事情了!”
江情看准时机继续道:“九殿下在海浮城打开鬼域门,致使海浮城上千无辜百姓沦为鬼修亡魂,我虽卖主却不求荣,只为我那身为海浮城主的父亲讨回公道!”
他声嘶力竭,言之凿凿:“赵掌门只需稍加探查,便可察觉九殿下身上的魔气!”
赵玉深咄咄逼人:“殿下可敢让赵某一探?”
龙景嗤笑一声,伸出了右手,赵玉深两指并拢,搭在龙景手腕处,脸上洋洋得意的神色逐渐被疑惑与不甘取代,龙景体内气息并无半点鬼修痕迹。
“这、这不可能!”江情大惊失色,他掌握的情报不会错,当日海浮城那些鬼修之所以对龙景唯命是从,必是因为他修了鬼道入了魔,以赵玉深的修为,不可能探查不出来。
江情自然不会知道,苏晚晨已经以双修之法为龙景驱除了魔气。
“我血脉混沌无法修行。”龙景抱胸而立,抑扬顿挫道,“不会还有人不知道吧?”
赵玉深带着怒意看向江情,江情急忙辩解道:“我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隐藏,但九殿下勾结梦主厉川谋夺皇位之事,可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