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地再看过去,右边首位有个穿明黄色龙袍的英挺男子,金线刺绣勾勒出腾龙,那腾龙顺着肩膀盘在胸前衣襟上,显得气势凌人,他的面容俊逸,俊俏非凡,此人一定是大武朝登基不过四年的皇帝封颐了。
封颐的旁边坐的是容貌端丽、笑靥如花的女子,她俊眉凤目,身穿金银丝百鸟朝凤花纹的宫服,裙上绣着金织凤凰,头戴含珠金凤,手里随兴地摇着一柄宫扇,嘴边含着笑意,此人是皇后无误。
皇后下首坐着一名绝色美女,眉若青黛、唇似涂丹,光彩照人,她身穿大红云绵宫装,乌发如云,梳了个垂云髻,斜插着丹凤挂珠钗,面孔精致,但面上淡淡的,眉眼之间掩饰不住的飞扬跋扈与高傲自负,在皇上、太皇太后、太后的面前还微微高扬着头,一副目无下尘的样子,看着就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安承嫣猜不出此人的身分,推测应是位分较高的宫妃之类的吧。
左边,一位中年贵妇妆容素雅、仪态华贵,身穿绣着凤纹的鹅黄宫装,云鬓高高绾起,满头的珠翠环绕,神情威严尊贵,隐隐咬着牙带着一丝丝的压抑,看着她的面孔好像有阵冷风吹过,安承嫣判断此人为太后,因为先帝太短命而成了寡妇的女人,虽然是大武朝数一数二尊贵的女人,但显而易见的,她并不快乐。
安承嫣的视线不着痕迹地由太后身上转到旁边,总算有张熟面孔了,是原主见过三次的明安大长公主。明安大长公主是先帝的胞妹,太皇太后嫡出的女儿,封潜的姊姊,她的大姑子。
“皇叔,今日咱们便不行君臣之礼了,你快给皇祖母请安吧!”封颐笑嘻嘻的说道。
封潜当众瞪了皇上一眼,袍角一撩,沉声拜了下去。“儿臣拜见母后。”
安承嫣连忙行礼如仪的款款跟着拜下。“儿媳拜见母后。”
之前在王府里有不少下人没事就对她跪拜,今天是她第一次拜别人,心情委实微妙。
“快起来。”太皇太后脸上出现满意的神色,点了点头微笑说道:“果然生得好模样,叫做承嫣是吧?名字也极好,快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安承嫣后知后觉的发现太皇太后这是在夸她,见封潜起身了,她也连忙起来,低眉顺目地依言走到太皇太后的跟前。
太皇太后拉住了她的手,端详着她的容貌,然后笑着说道:“如此倾城之貌配得过潜儿,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皇上这回可是做了件大事。”
太皇太后看着安承嫣那灵秀清透的眼眸,暗赞了一声好。
面相里,眼神是重中之重,安承嫣的双眸坦然纯净,足见其心之正,因此阅人无数的她,见了便有五分喜欢。
封颐立即乐开了花。“皇祖母也觉得朕做得好吧?”
太皇太后笑道:“那是自然了,皇上万事都做得好,这呀,是遗传了你曾祖和父皇。”
偏殿中的人都笑了起来,只有安承嫣没跟着凑趣笑,适才太皇太后握着她的手时,她也趁着反握之际稍稍给太皇太后把了脉,发现太皇太后竟是个高血压的患者。
在古代,肯定是无人能诊出高血压来,而高血压的后果可大可小,一旦发病,严重的案例,中风或心肌梗塞都是家常便饭,或者导致心脏病、肾脏病,不可轻忽。
“怎么了,孩子,你的脸色有些不对,可是哪里不适吗?”太皇太后看着安承嫣,目露慈爱之色地询问。她虽然年事已长,但并非个老糊涂,她还很敏锐,察觉到安承嫣神色有异。
安承嫣为难了,要她怎么说太皇太后有高血压?可放着不管又过意不去,太皇太后可是她的婆婆,还这般的和善……
锦秋此时近身伺候着太皇太后,见状,福至心灵,笑道:“适才在外头,王妃听闻奴婢长年腰疾便给奴婢把了脉,开了药膳方子。此刻奴婢瞧着,王妃一片孝心,像是想为太皇太后把脉的样子。”
太皇太后很是惊喜。“好孩子,原来你还懂得医术?”
“皇婶懂得医术?”封颐奇也怪哉的说道:“朕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
官家千金懂得医术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何况安尚书还是一品大员,娇养在深闺里的嫡女哪里会让她去学医术,这事挺蹊跷的,就不知他皇叔是否知晓自己娘子懂医术这回事。
明安大长公主咳了声。“本宫识得尊亲王妃那么久了,都不知道尊亲王妃懂得医术,皇上自然也无从得知了。”
太皇太后迫不及待地道:“既是如此,你就快给哀家把脉吧!这些年哀家的头疼一年比一年厉害,太医院开的方子也总不见效。”
安承嫣心道,自然不见效了,没有对症下药怎么见效?太医们开的多半是治头疼的方子,治标不治本。
“太皇太后身子矜贵,尊亲王妃当有把握才好把脉,否则胡乱开药膳方子弄巧成拙,可担待不起。”
说话的是那唯一让安承嫣分辨不出身分的骄傲女子,她的口气极是藐视,根本不信安承嫣懂得医术。
“皇上,臣的妻子难道还由得皇上的嫔妃评论?”封潜微冷的声音沉沉地响起,脸上叫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照辈分,丽贵妃能如此无礼?”
安承嫣这才知道,原来是贵妃娘娘啊!在皇帝的后宫,身分地位仅次于皇后,若是又有皇帝的宠爱,怪不得气焰这么嚣张了。
不过,封潜这是站在她这一边帮她说话吗?她弯唇浅笑,心情甚好。
“当然不能!”封颐几乎是用喊的喊出来,他没好气的瞪了丽贵妃一眼。“丽贵妃,注意你的用词,让皇叔不高兴,朕回头跟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