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浅平听得微愣,“不回酒楼了?咱们自己回去,东承呢?”
裴班芙笑吟吟地道:“意菱今日要向东承哥告白,所以咱们就不做那电灯泡了,我娘说的,妨碍他人美事的白目就是电灯泡。”
陆浅平看着一脸慧黠活泼的裴班芙,问道:“王姑娘喜欢东承吗?”
“看不出来吗?”裴班芙眨了眨眼,“不觉得意菱经常到咱们家里走动吗?她是为了看她的心上人呀。”
陆浅平一想,确实如此,他原以为王意菱大老远到彩虹村是为了找裴班芙谈心,原来不是,再细细一想,每当王意菱出现,叶东承不是急着去抓鱼就是去猎山鸡,说是要给大家加菜,现在想来,应该是为了她。
这么说来,他们是双向暗恋?他没来由地蹙眉道:“王家在城里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即便两人两情相悦,要得到王家的允许应该也不容易。”
裴班芙笑逐颜开,“浅平哥,你还不知道意菱与我一样吧,我们都是少数被退亲的大龄姑娘。”
“王姑娘也是吗?”这件事他是真不知道,因此语气颇为惊讶。
“意菱也很惨,我们的遭遇可说是半斤八两啊。”裴班芙用自我解嘲的语气道:“意菱的未婚夫在守丧期间和表妹私通,那表妹还有了身孕,表妹不肯为妾,便把事情闹大了。表妹寻死觅活的,男方只好退了意菱的亲,娶那表妹为妻,如今已经做爹了,而意菱为了等他孝期满了好成亲,等成了大龄姑娘,家世虽好也乏人问津,再无媒人上门说亲。”
陆浅平心里一动,“你的意思是?”
“不错,就是你现在脑子里想的那样。”裴班芙感慨地道:“天下父母心,意菱的父母已经不再坚持门当户对了,他们向意菱透露,只要她喜欢,对方人品也不错,懂得疼惜她,那么家世低一点也无妨,反正王家有的是钱,他们再让意菱带着丰厚嫁妆嫁人就是,也不怕她会过苦日子。”
两人边说边往城外走,裴班芙歪着头,饶有兴致的笑着问他,“浅平哥,你猜东承哥会不会接受意菱的心意?”
陆浅平心绪蓦然有些郁结,语气有些闷闷的,“我不知道。”
裴班芙拔了根野草玩,有些怅然地道:“虽然东承哥也对意菱有意,但东承哥可能会因为自身的处境而拒绝意菱,没有栖身之处,也没个正经差事,他哪会让意菱跟着他吃苦。”
听到这话,陆浅平身体忽然僵了僵,过了一会儿才道:“若东承这么想也无可厚非。”
不想裴班芙忽然快走几步到陆浅平前头,转过身跟他面对面的倒着走,笑叹一句,“你们男人就是这么不懂女人的心意,若是喜欢一个人,哪里会怕吃苦,吃苦也会当做吃补。”
见她这般,陆浅平皱眉拉住她,“你走好。”
银白月光洒落在她身上,今日一身湖蓝衣裙的她像个仙子,夜风拂动她额前的刘海,今晚的她格外动人。
裴班芙笑嘻嘻地道:“放心吧,我常这样倒着走跟瑛儿、康儿玩,不碍事。”
陆浅平才不管她怎么说,硬是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让她走好。
他板着脸道:“在这里跌倒,有得你疼的。”
裴班芙满足地看他一眼,语气里透着高兴,“浅平哥,我喜欢你这样关心我。”
闻言,陆浅平却是沉默良久,他又不笨,自然知道裴班芙表面上在说叶东承和王意菱,实则在说他们两个。
他沉吟片刻道:“不管接受与否,东承永远不会消失,他会在这片土地上和王姑娘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并生活着,我想这样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他未说破,但也暗示得够清楚了。
裴班芙深深吸了口气,她不想听他那套理论,耍赖道:“浅平哥,我累了,走不动了,你背我。”
陆浅平叹了口气,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女孩和他前世认识过的女孩都不相同,她总能打破僵局,若是跟她在一起,必定不会冷战,她不是一个能冷战的姑娘。
他和甄景同居后,两人经常为了一点小事冷战,几天不说话到几个星期不说话、零互动,后来甚至超过三个月以上不说话,冷爆力很伤感情,他出事穿越来此之前,两人已形同陌路良久,也分房睡了。
甄景很是倔强,她从来不会求和,每次冷战都一副要与他战到底的态势,都是他想着男人不该和女人计较,主动破冰,但这样的情况久了,他也很心累。
然而裴班芙不同,她总能很快转换话题、转换心情,连带着在她身边的人都会变得轻松起来。
他蹲下身子,道:“上来吧!”
裴班芙毫不客气地攀上他的背,搂住他的颈子,这令陆浅平想到了那一夜,她搂住他的颈子,问他是不是真不喜欢她……
他背着裴班芙,轻轻松松地起身,对他来说,她的体重不算什么。
“浅平哥,你说,如果东承哥拒绝意菱,她会怎么样?”
裴班芙很自然的把下巴搁在他宽厚的肩上,就像在他耳边说话似的,令他心神一荡,差点冲口而出,要她不许再让别人背,太容易招人心猿意马了!
但幸好他及时回神,深吸了口气,淡淡地道:“我不知道。”
裴班芙低叹着,幽幽地说:“我想意菱肯定会哭整晚,就像我一样。”
陆浅平步履一顿,神情一暗,一时之间不知要做何反应。
所以,那一夜在他走后,她醒过来哭了整晚吗?
他的脸色有些沉重,低声说道:“芙儿,你不要把感情放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