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安慰自己,他又不是孩子了,难道还指望他像幼年似的,往她怀里磨蹭撒娇吗?
严格说起来,他傻了那么久,现在恢复了神智,但她这个娘亲跟旁人并无不同,对他而言都是陌生人,他们能有什么母子之情。
但不管怎么说,他终归是她的儿子,她自以为自己基于母子天性,应该是了解他的,可是经过裴再思这么一提醒,她得承认,她真的不了解儿子。
见陆慕娘蹙着眉头,显得心慌意乱、烦恼不已,裴再思语重心长地说道:“慕娘,你也别太烦恼了,静观其变吧!”
女追男不害怕
进城后,陆浅平很容易就打听到了林县令的宅邸,他不由自主的走到了林宅,蹙眉凝望着高墙。
半晌之后,他走开了。
他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想进去带走裴班芙,避免裴班芙和林展廷发生逾矩之事吗?可他都不打算接受她的心意了,又凭什么阻拦她跟别人在一起?他快步离开林宅附近,到画铺买了笔墨纸等物,雇了辆马车回彩虹村,恰恰好赶上了开饭。
“浅平,你要买的东西都买齐了吗?”陆慕娘温和的问道,其实心里想问他有没有去找裴班芙。
“买齐了。”陆浅平在饭桌前坐了下来,他给裴元瑛、裴元康买了几本话本和几样零嘴,这便取出来给他们。
裴元康贪心地道:“希望姑姑也带东西回来给我们!”
叶东承不经意地道:“芙儿也出门太久了。”
陆慕娘笑了笑,“芙儿跟林公子真是有话聊。”
陆浅平今天胃口差,吃的特别少,吃完饭便说要回房读书,只是他勉强看了几页书,心里却一直静不下来,根本读不进脑子里。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裴班芙依然不见人影。
此时已相当于现代的夜晚十一点,一个女孩子可以去男人家玩到这么晚不回来吗?再怎么熟的朋友也是男女有别,而且这里是古代,她这样夜不归家,成何体统?
他实在读不下去,索性阖上书,烦闷地走到外头。
陆浅平一个人独自站在廊下,天上星辰明亮,月光照着小院子,其他人都睡了,四周很是安静,忽然间,他很想抽根菸。
他会抽菸,但菸瘾不大,要思考工作上的事才会抽上两根,可今晚,他莫名的想来上一根菸。
廊柱转弯处,刻意迟归的裴班芙站在那里凝视着他的身影,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
怎么办?还真让林展廷说中了,他说浅平哥会出来等她,若是看到他在外头等她回来,那么她就要进行第二步计划……
她深吸了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跟着,她蹑手蹑脚、悄无声息的走到陆浅平身后,出其不意、用力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敏捷地跳到他的身前,冲着他一笑。
“浅平哥!”
陆浅平的思绪老早飘远了,冷不防被拍了一下,整个人被吓了一大跳,何况她还变魔术似的变到他面前来,他一时有些错愕。
“我吓到你了?”裴班芙看着他咯咯直笑,眼里亮晶晶的,像星辰在她眼睛里闪耀。
陆浅平蹙眉道:“你喝酒了?”
“嗯!”裴班芙重重点头,差点要跌倒。
陆浅平眼明手快的拉住了她,而她则踉跄了一下,顺势往他怀里靠。
他扶住了她的双肩,眉头蹙得更深,“你一个姑娘家,三更半夜的喝醉回来,成何体统?”
裴班芙笑着说道:“我跟林展廷许久没见面了,他又从海外带回来一大堆宝贝玩意儿,我一个一个问来由,他一个一个回答,又说起他在海外的见闻,我听得津津有味,聊得忘了时间才回来晚了,浅平哥,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在这里向你敬个礼、鞠个躬,向你说声对不起!”
说着,她便推开他,站不稳的朝他弯身,差点又要跌倒,陆浅平连忙又将她拉住。
裴班芙见状,心里乐开了花,她心满意足地靠在陆浅平的怀里,感觉像拥有了全天下。
酒是林展廷叫她喝的,他说喝了酒才能借酒壮胆,才能借酒装疯,但其实她喝的不多,醉的样子全是她演出来的。
林展廷说,只要她看起来醉得一塌糊涂,那陆浅平就会气得一塌糊涂。
“谁告诉你我生气了?”陆浅平板着脸,恼怒道:“我为什么要生气?因为你去男人家里把酒言欢又待到这么晚才回来吗?还是因为我会担心你酒后乱性,做出无法收拾之事?”
裴班芙笑嘻嘻地看着他那生气更好看的俊颜,“浅平哥,我说笑的,我知道你不会生气,你又不喜欢我,怎么会因为我跟谁在一起而生气?我有自知之明,才不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哩。”
他藏得好深,如果不是林展廷献计,她都不知道他那么在意她,就依他今天所有的举动,说他心里没有她,鬼才会信。
白天她到了林家之后,林展廷便派了小厮在门外守着,小厮看见陆浅平前来向他们回报时,她简直不敢相信。
他居然专程从村里到城里来找她,这样他还敢说不喜欢她?
当时她坐立难安,一颗心都系在他身上,直想飞出去找他,可是林展廷却拉住了她,告诉她还不是好时机。
“你现在出去,陆兄就看不清自己的感情了,可能还会狡辩他只是路过,你要给他时间,让他去体会对你的感情,让他去承认对你的感情。”
所以,她彷佛度日如年般,在林家待到了深夜,趴在桌子上茶不思饭不想的,看得林展廷好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