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君一脸清傲地瞪着她:“你也不过是柳府的一条狗,我侯府的人也是你想教训就教训的?今日看在你家姑娘的份上,我只赏你一巴掌,下次再放肆,别怪我不客气!”
裴若君说完,看向了柳水清。
柳水清脸上蕴怒,却也不敢发火,虽说她平时跋扈任性,但是也是知道分寸,知道宁江侯府是不能得罪的,且她心里还爱慕着裴之烬,于是她只咬碎了一口银牙,还得赔笑着说道:“若君,黄妈妈做事失了分寸,你且放心,回头我就罚她,你可不要再生气了。”
柳水清说着给了黄嬷嬷一个眼色,黄嬷嬷见状,也顾不得脸上身上的疼,赶紧跪了下来:“三姑娘恕罪,老奴知道错了,下次再不敢犯了。”
裴若君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更不屑为难一个下人,倒也没再说她什么。
只是柳水清这事儿还没完,她看向了柳水清,直接挑开了话说,“柳水清,季姨娘她是我大哥哥的妾室,我侯府的人,纵是她犯了错,纵是她尊卑不分,那也是轮不到你来教训,你一个相府姑娘管我哥屋里头人的事情,这事要传出去,你还要不要做人!”
裴若君素来就是瞧不上柳水清,这柳水清仗着父亲是相爷,长姐是恒王妃,向来跋扈,可从前她没惹到自己头上,她也懒得搭理,但今日她竟然惹到侯府这儿来了,她就不能不理。
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与她大哥哥一无亲缘二无婚订,找人家侯府世子的妾室的茬,这相府也是好教养!
柳水清也知道自己做法不妥,可她自幼嚣张惯,从前也做过不少这样的事情,每次对方都是忌惮着相府,都未声张,纵是有那么个别顽固的,她向爹爹娘亲撒撒娇,有爹爹娘亲出手,至今也没闹出什么事来。
但今日她明显是踢到硬板子了,裴若君即不敢柳府,也不怕事。
她此时心里也有些慌,忙咬牙讨好地笑道:“若君,我原本是觉得咱们两家亲厚,才一时冲动管了这事,此时让你这么一说,我也发觉我这做法欠了妥当,是我的错,我情急坏了事,既然你来了,那这事自应是由你管。你可不要怪姐姐。”
裴若君看着她虚伪的模样,只觉得厌烦,只是她向来不爱招事,这事闹大也不好看。
送了柳水清离开后,裴若君这才终于认真地打量纪南珠。
“季姨娘,您没事吧。”
红环顾不得脸上的疼,与红霞一左一右地过来扶着纪南珠。
“我无事。”
纪南珠面色白嫩,刚才让柳水清打了一巴掌,此时半边脸红肿起来,说话间一扯到嘴皮就疼,但是她也顾不得疼,看向了裴若君。
“多谢三姑娘救命之恩。”
纪南珠理了理裙摆,十分郑重地向裴若君行了个大礼。
纪南珠虽生得娇俏妩媚,但是举止却从容有度,眼神却清亮静雅,并未有轻浮之色。
那半边肿起的脸,不掩丽色,反而添了楚楚可怜,叫人心疼。
裴若君倒是并不怎么讨厌,但是她也不想这季姨娘因此而以为自己身份特殊,且也是存了一些提醒的意思,她冷冷说道:
“你不必谢我,我那都是为了我大哥哥为了侯府的面子,毕竟你是我侯府的人,便由不得外头人来欺负!还有,你得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大哥的妾室,不要真把自己当真侯府的主人,虽说我大哥宠你,可高门大户讲究门当户对,我大哥哥是定江侯世子,将来注定要娶高门贵女。”
“三姑娘,我家姨娘真的没有拿乔作势,是那柳二姑娘胡搅蛮缠,她见姨娘不肯随她去雅厢,便让人把这二楼清了场,人一走她就对姨娘打骂,根本没有由头。”
红环不想看着季姨娘被误会,连忙跪下解释。
裴若君其实也不相信柳水清那些话,只是不管真假,为着大哥的名声,为着侯府的名声,她都觉得有必要敲打一下季姨娘,让她守好身份。
“三姑娘放心,我有自知之明,本就是一介微末之辈,如今世子赏我这一隅清静之地得于生存,我安守本份谨慎处事尚且来不及了,哪敢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断不敢以通园女主人自居。”
裴若君见纪南珠也不是那种狐媚又不知分寸的人,且看起来赢弱得仿佛风大点儿便折,她反倒落些不忍,语气这才缓和了些,“你能这样想是最好,只要你安守本份,侯府不会亏待了你。”
“多谢三姑娘提点,我当谨记得今日的话。”
纪南珠盈盈福身。
“柳水清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随后会把事情禀给祖母,让祖母出面找柳夫人,料想柳府也是要脸面的,不可能放任柳水清这么胡闹丢人。”
说完,她看了一眼红环红霞,又添了一句:“下次出门,多带两个会些功夫的小厮,遇上事也不用急得想跳楼。”
纪南珠没想到对方竟然看出她方才的用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三姑娘见笑了。”
面前小姑娘眉眼弯弯,盈盈娇羞一笑。
她本就身姿袅袅,此时丹唇逐笑开。
那一刹那,裴若君仿若觉得春风拂面而来,心底也跟着一驰。
然后她就明白为何大哥哥会纳她为妾了。
这女子,委实极美,那一身纤姿,那一张俏脸,还有那掀眉瞧人时的眼波盈盈,莫说她大哥哥,便是这这同为女子的人都有些心动。
不过她虽说心里已经认同,但是脸上还是装得淡漠。
“好了我先回了。”裴若君说着就要走,可是行了两步,也不知道为何,鬼使神差地,回头又留了一句:“以后遇上什么难事就让人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