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宁神色中带着惊诧,连忙拉过了苏芷的手,“苏芷,你可不能这样想。正因他是太子,他能做的更多才是。我虽感激他照顾我,可这些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证明不了什么。反而倒是可以说明,我于他不甚重要。你可莫要傻了。苏芷你回想回想,爹爹娘亲都为我做过什么,哥哥又为我做过什么?”
苏芷不禁回忆着,“夫人夫人因姑娘幼时生病,衣不解带照顾姑娘,见您高热不退还在佛堂跪了一夜最后您好了,夫人病倒了。姑娘都记不得每月自己月信是什么时候但是夫人每回都能及时提醒姑娘。”
“主君每日都忙,但是总会抽出些时辰陪姑娘读书写字。日日如此,年年如此。主君还总怕姑娘想念慕容府的吃食,干脆学了在府中也能给姑娘做。还有”
“老师讲课,大公子怕姑娘年纪小听不明白总会再给姑娘讲一遍,二公子教姑娘打马球,有次姑娘差点儿摔了,但是二公子不管是否受伤也要护住姑娘”
“太多了,苏芷说不明白。”
顾长宁这才轻声道:“是啊,所以太子殿下纵然照顾我,他却始终难以比得上我的家人。”
“苏芷好像明白了。”
“其实倒也可以用另一种比较。其实我明白燕王的情意,他今日在状况未明之时都会为我辩解,他的着急我明白。他一番心意也是很贵重的。可我想,太子却不会这样。所以啊,苏芷你可以说太子殿下照顾我,却不能说他对我有意思。”
“那所以姑娘对太子也无意啊?”
“嗯,我虽觉着他也还好,但却也并不喜欢他。”
查明真相
当日黄昏时分霍瑾宸便已经带着人去了勤政殿。
他查清真相后当即禀报了建和帝,于是这日晚膳过后顾长宁又前往了勤政殿。
顾长宁抵达勤政殿之时便瞧见一宫嫔跪在勤政殿中央。
那女子跪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又满是怨念,顾长宁纵使行过礼她也不曾在意。
“陛下想知道臣妾为何害嘉合县主是么?”
女子是建和帝后宫中一位美人,顾长宁也从未见过她,猜测不出她为何要陷害自己,只看她神色里极尽哀伤,嘴角还带着极尽讽刺的笑容。
“越国公,孟临,他犯下大错却将臣妾父亲推进深渊。陛下判了他流放可他却病逝在路上,臣妾母亲原本身子就不好,也是因为越国公,因为父亲病逝,她她也去了”女子潸然落泪,神色中是止不住的悲痛。
“臣妾见不到越国公也近不了贤妃身,得了马球会这么个好时机,您说,臣妾该不该让孟临的女儿为臣妾父母陪葬?”
霍瑾宸在一旁沉默不语,只看建和帝神色闪烁中压抑着怒火。
建和帝语气平静但含着无尽威严,“这和长宁又有何干系。”
女子瘫坐在地上用衣袖擦了擦面上泪痕,语调平静,“当时在场之人唯有她不是皇室中人,若是将祸水引去她身上陛下还会猜测是否是顾相同孟临党争,自是无暇想及臣妾。”
顾长宁心中叹息,她竟又遭了无妄之灾,竟也成了别人替罪的羔羊。
她厌烦着这位宫嫔罔顾旁人生死安危却也由不得同情她父母双亡,她定是恨极了孟家,又给御马下了药又在孟若岚马鞍上藏了针。
是想将事情做绝杀了孟若岚
她落下话音,殿内更加安静,殿内四人无一开口说话。
许久,建和帝开口,“罚入掖庭,非死不得出”
建和帝甚至不记得这位宫嫔姓什么,叫什么名字,而那女子却也明白这一点,接受了自己谋害孟若岚失败的结局,她只自嘲地笑了笑。
笑自己无用不能为父母报仇。
女子叩谢建和帝,随即便又殿外进来的侍卫带走了,而她经过顾长宁时则是向她致了歉。
“对不住你了顾姑娘,我爹娘让我好好活着,我也是不想同孟临的女儿同归于尽的,我也想留着自己性命哪天再杀了贤妃和孟临”
顾长宁看着女子的眼神久久不能回过神。
她心里想着,若是自己家人受冤而亡,她只会比眼前这位女子做得更绝更狠
直到建和帝让霍瑾宸送顾长宁回慈宁宫好生安抚,她又瞧见远处天边竟已被夜幕笼罩这才缓过神来。
“今日之事多谢殿下。”顾长宁道。
“受罪的却也是你,我没做什么。”
“殿下为此事操劳一日了,今日西漠和北齐王室还在场上,想来殿下还有善后事宜要去处理。”
两人一同走在御道上,凉风吹过四下宁静霍瑾宸心中也变得澄净。
“璟灏代我处理过了,只是今日没能让你见上他一面是我食言了。不过这些日子还能寻到机会,你放心。”霍瑾宸提及此事心中有些歉疚。
顾璟灏虽在东宫却也有自己的差事,他只能按律出入东宫随侍太子,今日已然是霍瑾宸特将顾璟灏寻过来的。北御苑再算不上后宫却也是皇宫大内。
顾长宁明白,感激道:“多谢殿下。只是天色已晚,还劳烦殿下帮我告知皇贵妃娘娘一声,明日定亲去向娘娘请安。”
皇贵妃在独孤骞来过后不久听说她出了事便连忙赶过来看她,顾长宁原本是想回过建和帝话后便去请安,没曾想天色已晚,这个时辰她不便叨扰后宫嫔妃。
“你放心。”霍瑾宸和声细语应下。
“殿下,我揣测那锦囊该不是臣女的?”
原本霍瑾宸若是不开口查明此事,她想好的便是从那锦囊入手,若锦囊非她之物,那纵使旁人有多少证词证物皆不攻自破,她反而可以将形势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