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会觉得太不公平?”
“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了。索性我也没死,公主依旧愿意留我一条命,就不必责罚您的部下了。”
苏郁目光阴沉:“你这样睚眦必报之人,将来……会不会害他们?”
慕椿笑了笑:“我也许会报仇,但还是……他们毕竟没有害了我的性命,我也不会害他们。请公主放心……当然了,如若公主不放心,最好不要让我有这个能力就是了。”
“慕椿。”苏郁道:“有的时候,我真的不大看得懂你这个人。”
“千人千面,如我,也看不清公主。”慕椿笑道,“凡事不能太过计较,水至清则无鱼。”
“你好生养伤,这些日子,我不会为难你。”苏郁道,“此事,便按下不提了。”
“是。”慕椿向后靠去,忍不住犯困,“听凭公主圣裁。”
苏郁终究没有处罚任何人,甚至此后绝口不提此事,这样一来,紫苒反倒失了主意,每每与苏郁议事,总是欲言又止。
越是平静,越是让人按捺不住。
在紫苒看来,苏郁明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以她那般最是忌讳欺骗的性情,为何那日之后就再无后话了?
难道是慕椿说了什么?可慕椿能说什么?
唯有银伶在知道了紫苒串通她手下的暗卫欺瞒苏郁后,当着手下所有暗卫的面割了那暗卫的喉,以儆效尤。随后自罚管教不力,受了鞭刑三十。
知晓此事后的紫苒愤愤不平,觉得明明是自己在帮着公主肃清奸佞,为何银伶要残杀一个只是听命的暗卫。
谁知银伶却道:“暗卫最重要的就是忠诚,无论何时何事,都不可欺瞒主上。今日他打着为公主的名义就能欺骗公主,来日……难道就不会背叛公主吗?”
银伶向来寡言,这一番言语几乎将紫苒听得一阵怔忪。
慕椿正在院中晒太阳,白芨交待适当曝晒一下伤口有利于愈合,她是个很听话的病人,自然谨遵医嘱,每日都出来躺在藤椅上晒够一刻钟。
只是今日她刚躺下,眼前就有个人影遮出一片阴翳。
慕椿睁开眼,却是紫苒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她实在怕死这个人了,刚想起身,牵扯到身上的伤,一时竟坐不起来。好不容易坐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紫苒突然就跪在她面前了。
慕椿猜到一两分,于是缓缓地说:“大人这是……”
“我不该冤枉你。”紫苒生硬地开口,几乎一字一顿,“给你赔罪。”
“奴婢不敢……”
“别装,受着。”说着,紫苒居然真的磕了个头给她,只不过那神情要多屈辱有多屈辱。慕椿倒也有些意外,抬眸就看见苏郁领着人走进院子。
紫苒磕完这个头,膝盖几乎一瞬间就抬起来,再不想沾这块地儿似的,起身跟着苏郁往她院中走。
临进门时,紫苒解下腰间的马鞭,直挺挺地跪在门外举过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