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你?”画家眨了眨眼睛。
“你说…你是最近才注意到哥哥的…可是…并不是这样的吧?”
“……”
“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你就认识哥哥了吧?”千琪的声音颤抖着,发觉了从未发觉过的真相,她倍感震惊。“…哥哥知道吗?”
“他原本知道的,”画家的手轻轻垂下,“不过,他已经忘了。”
忘了?千琪立刻想起杨素心紧张又不安的那副面孔,难道这才是杨素心慌张的原因?因为害怕李烈仔看到那本相册?
这么说,杨素心也在帮忙隐瞒李烈仔和画家的事情。
她又成了蒙在鼓里的人,千琪想。
“不要让他想起我,千琪。”画家忽然说道。
“为什么?”
“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画家冷冷地说道。
谎言、真相、谎言、真相
原来有一天,她也会站在抉择隐瞒真相还是说出真相的岔路口。
“不要告诉他,好吗?”画家又问道。
千琪没有立马回答。
“我考虑一下吧。”
李烈仔拉着行李箱回到家时,父亲李清武坐在沙发上。李清武年轻时作为游泳运动员活跃过一段时间,退役后在一家知名饮料上市公司工作,五年前开始已经过上了半退休的生活。
好久未见的父子俩互相点了点头,随后各自分开回了房间。不过李烈仔清楚,父亲坐在沙发上就是在等他,只不过,对方没有表现出来期待和喜悦,自己也没能给出什么反应。
“哎呀,那个高铁站啊,人好多!耽误了好长时间,你那个药吃了没啊……”杨素心的声音飘过李烈仔的房门,直直进入书房。
对于这些话,李烈仔早已习惯,多病的父亲吃过的药几乎可以摆满一整张床。一周前,杨素心才带着李清武回到家,此前一个月,李清武都住在外地的医院里,一度还被下了病危通知书。
消化道出血、食道狭窄、疝气、肝硬化、肝恶性肿瘤
多年来,李清武一直致力于对抗各种各样的病痛。
说是“致力于”貌似有些不恰当,毕竟在肝功能彻底失能失前,李清武仍然不顾劝阻,私下里烟酒都来,他完全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到今年为止,就是肝移植术后的第四年。
他的身体状况在短短半年时间内快速恶化。
“想吃鱼?那我下去买啊!”杨素心的声音又飘了过去,李烈仔走出房门,准备到厨房倒杯水喝。
“哦,烈仔,跟你爸的保温杯也加点热水,我下去买鱼。”
“好。”他答道。
走到一半,他折返,敲门进了李清武的书房,对方半躺在沙发椅上,看到来人,凹陷的脸颊微微抖动t,露出有些骇人的笑容。
“只加热水吗?”他轻声问道。
“嗯。”李清武仍然保持着微笑,“这次…放假多久啊?”
“一周。”他顺手将一旁用过的纸巾也抓在手里,“不要喝太烫的水。”
“知道,倒出来凉才喝。”李清武答道。
李烈仔点点头,转身走出房间。
“给你。”
“好。”
“毕业论文那些…都弄好了?”